89.第89章

暖小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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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晼然这会儿已经没有那样怕了, 渐渐回过神来,整个人明郎了些:“其实子涵哥哥只是不懂得, 他从前本就不是京城人氏,一心只想往前奔,考状元, 做官,他不晓得京城里的这些门门道道,更不会想到, 宫里的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晼然自己从前也摸不到古宅门里的生活之道,非要碰几次钉子,才能学得乖, 没谁是天生就会这些的, 宋子涵真没什么过错,想来在官场的时日久了, 这些东西,就也瞧明白了, 男子就好在, 总不至于跟聂佑娴一样, 非得付出血的代价。

    晼然觉得有些闷, 从暗格里拿了柄纨扇出来, 轻轻的替自己扇了扇, 这件新衣裳, 穿的着实不顺意,脖子边都有些疼,回去便赶快换了去。

    纨扇是芙蓉面,中间绣了大朵芙蓉,周围滚了金丝软边,晼然瞧着,就像是一朵向日葵似的,因而眉眼弯了弯,想着日子总得往好的地方想。

    “所以表哥不必忧心,回去了,也不要吓着母亲与外祖母,就算贤妃娘娘用今个儿的事情做筏子,指了婚事,我也不怕,我有这么多人宠着我,纵着我,我怕什么?我听着子涵哥哥的话,他如今是真喜欢我的。”

    晼然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宋子涵当时的话语,莞尔道:“只要子涵哥哥现在是喜欢我的就好,不是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那我哄了子涵哥哥,也容易的很,到时候,我们依旧是一家人,说不得太子还要赏他一个大官做,当然不做是最好的,小门小户也没什么不好,事情少,我仗着母亲给撑腰,愈发能自在一辈子了。”

    晼然心里头存着最坏的打算,她对宫里头的人,不敢有半分念想,所以她赶快想了好处,想了后路,来告诉关心她的人,即便是最坏的情况,也没关系。

    窦瑾晖看着对面的晼然,她面上带了两分倦色,似乎是衣裳不舒服,指尖不自觉的就去摸领子,这不过一个来月没见着,也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事儿,再不是事事往好处想,再不是动不动拿了拳头来出气。

    只这一张口,口里说的是自己个儿,这语气,却是为着旁人。

    她若真觉得嫁给宋子涵也没什么不好,怎么自己出现的时候,身子抖得像是筛糠?怎么用两根手指肚,捏着他的衣裳滚边都咧了?出了宫,就在自己面前装大方,他难道还看不穿她那几分小心思?

    窦瑾晖微微向前倾,歪了头,将晼然右边领子往下弯了弯,就瞧见白瓷如玉的脖颈上,一道细密密的红,窦瑾晖一下子皱了眉:“这是怎么回事儿?宋子涵对你动手了?”

    窦瑾晖一心急,再瞧左边也是有的,没等晼然作答,伸手就解开了最上头那颗珍珠盘扣,仔细瞧晼然的脖子,果然是一圈都红了。

    “不是,就是这件是新衣裳,又滚了金丝软边,可能是我这阵子吃糖藕糕吃的多了些,脖子比从前胖了,便被衣裳给磨了。”晼然急急解释,甜软的呼气,就那样落在窦瑾晖的脸颊上。

    窦瑾晖愣住了,保持着前倾的姿态,一只手撑着跟前的梅花小几,另一只手的手指肚,已经落在晼然的脖颈上,领口开了一颗,女儿家独有的女儿香若有若无的在鼻尖缭绕,手下的肌肤即便红了一圈,也是滑如凝脂。

    窦瑾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要理智些,只很多时候,理智这两个字,怎么也叫不回来,窦瑾晖从食指指腹抚着那圈红,到五指展开,四指并拢拘着晼然的脖颈,大拇指抚着那上面的伤痕。

    晼然正想说,自己没事,回去抹些紫草膏,穿件细软的圆领衣裳,用不得两日便好了,这厢樱唇微张,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下一刻,两片柔软的唇便落了上来。

    那个比她大一圈的头,歪向一侧,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那双乌沉沉的眸子,似是能看穿她心思的眸子,此刻闭着,睫毛微微有些轻颤……

    等晼然反应过来,窦瑾晖在吻她的时候,下意识的逃离,却被窦瑾晖另一手在脖颈间用了力,将她整个人都捞过来,似是那唇瓣的柔软不够,他的舌也要去汲取其中的甜蜜,晼然拼命的躲,就被窦瑾晖卷了回来。

    好容易推开他,晼然大口大口喘气,几乎要憋死了。

    窦瑾晖被晼然推开,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再看晼然一手扶着胸口,樱唇娇呼呼的喘气,狠狠心道:“如今你我已经有肌肤之亲,比宋子涵更近一步,宫里的事情,我自会去解决,你……不许再胡思乱想,好好在府中待嫁。”

    窦瑾晖出了马车,自己去骑马,却也没让紫韵,紫烟两个跟进去伺候,晼然自己坐在马车里,好容易喘匀了气,却快要被窦瑾晖气哭了。

    宋子涵尚且不敢这样欺负她,结果却是她从来不设防的窦瑾晖,明明她有好多事情想与他说,说罗楚玥的孩子,说安哥儿的乳母,说罗楚湘的婚事,说二皇子与三皇子选妃,结果她什么都没说,窦瑾晖就对她做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儿。

    混蛋!

    要是宋子涵做这个也就罢了,窦瑾晖做这个,算怎么回子事儿!

    那是表哥!三代以内血亲,生娃娃要夭折的。

    晼然气死了,气得想要打了窦瑾晖,他是表哥,怎么能对表妹做这样的事情!还让她待嫁?

    亲一下就是他的人了?

    晼然气死了,马车停到辅国公府侧门,晼然撩了软帘就下车,狠狠的瞪了窦瑾晖一眼,连岚夏园都不去了,直奔昭阳院,进去就钻进架子床,捂着被子生闷气,偏还谁都不能说。

    反正窦瑾晖在,自会与罗氏等人说明白,今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窦瑾晖这辈子好像头一回这么后悔,头一回这样失去理智,自己也把自己骂了个半死,晼然还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瞧过谁,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头一个。

    可他从来不是那一味后悔的,虽说顺序有些问题,但结果必须是一样的。

    窦瑾晖先去了罗氏处,将晼然今个儿的事儿说了一遍,罗氏听后,一颗心就提着,咬牙道:“早知道如此,之前就该让他们两人见个面,总好过让贤妃娘娘安排着见面,这事儿要是被人知晓了去,晼然岂不是……”

    罗氏后悔死了,事情牵扯到宫里,哪儿就那么容易抹去了的。

    窦瑾晖突然撩袍跪下:“姨母,瑾晖情难自禁,轻薄了晼晼,求姨母成全。”

    罗氏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又听了这句差一点就直接厥过去:“你说什么?”

    窦瑾晖垂着眸子,看着青石砖道:“姨母,我不愿晼晼委委屈屈的嫁给宋子涵,姨母放心,宫里的事情,我会去求太子帮忙,如今,只求了姨母,先答应。”

    罗氏一时间五味杂陈的,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什么,好半晌才说了句:“你……跟你外祖母说去。”

    窦瑾晖给罗氏磕了个头,当真出了辅国公府,直奔着靖宁侯府去了。

    此刻安宁候夫人,也就是窦瑾晖的母亲大罗氏,正在老太君的院子里说话,母女两人好些年没见着了,自是有许多的话要说。

    “瑾晖的婚事,你怎么想的?”老太君问了大女儿一句,到底想要探探底。

    大罗氏轻呷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管,侯爷自己安排。”

    老太君听后,就沉了脸,想要说大罗氏两句,偏生又说不出口来,良久也只是叹气:“你跟个孩子置的什么气?瑾晖又做错了什么?这些年他自己生熬着,他就不难受?到底是你的儿子,将来要撑起侯府的门户来,你……”

    大罗氏不说话,端着茶盅,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也是委屈了的。

    老太君愈发没话说,摆手道:“罢了,罢了,我说什么,你怕也听不见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哪儿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大罗氏更不说话了。

    母女两个就那么干巴巴的坐着,半晌,还是老太君张了口:“晼丫头是个好的,但愿她这次入宫,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大罗氏道:“那丫头十三了吧,说起来,我也只她满月的时候瞧见过,是个有福气的。”

    老太君无奈的看向大罗氏:“你也是有福气的,只你不惜福,晼丫头年纪虽小,却半点不贪心,就守着自己的那点,知道什么是安稳。她八岁上,才聪慧了些,从前就是个呆傻的。”

    大罗氏便又不说话了,老太君一张口就想教导,偏大罗氏一句也听不进去,老太君又能如何了去,索性就干坐着等消息。

    “老太君,姑娘全须全尾回国公府去了,表少爷到了。”杏香几乎是冲进来,头上还有细密的汗。

    “快,快请进来。”老太君担忧晼然,直接从罗汉榻上立了起来。

    窦瑾晖脚步略沉重的进了暖阁,见大罗氏也在,沉默了片刻,“噗通”跪在地上道:“外祖母,母亲,瑾晖要娶晼晼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