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鉴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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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喵之皇后失踪了

    趴在堆满了布料和一些乱七八糟杂货的骡车角落里, 朕微眯着眼审视着这糟心的江山。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贫瘠的土地,衣衫褴褛的农人, 泥土垒砌低矮又破旧的房屋, 在这些地方,已经寻不见一丁点京城的锦绣繁华。

    朕好像还从来没有离开皇宫这么远过。

    骡车走得很慢, 主要是走过的地方全是泥泞的乡间小道, 有时候甚至不是人坐车,而是要人抬车才能走得过去。

    尚昕、卫隐还有影二、影三、影六、影九四名暗卫, 已经在荒野中走了将近半个月。禁军和洛河卫的动作比他们预料的要快, 前往苍州的官隘要道已经完全被封锁, 朕的灵力不足, 障眼法偶一为之尚可,却没办法保证他们能够长时间在官道及城市里活动不被发现,所以, 他们只能以迂回的方式从乡间小径或者根本没有路的山林荒野中穿行。

    在逃离京城的第二天下午, 朕就恢复了猫形。

    朕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暗卫那四个傻小子见鬼一样的表情, 想想也是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在眼前变成了一只猫, 搁谁都得先疯一会儿。

    不过,朕这身变得也很有好处,至少,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足够忠诚, 至少在朕眼皮子底下是怎么也不敢生出二心的, 朕可是狠狠替他们扩展了思域, 让他们瞬间就成了敬鬼敬神敬一切妖异之物的忠诚信徒来着。

    而在决定潜行的当夜,他们就抛弃了曾经的华衣丽服,到了第三天,因为太过扎眼,连代步的马匹也被丢弃。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辆乡间地主或赶脚行商们常用的骡车。

    就是现在朕屁股底下摇摇晃晃感觉快散架的这辆。

    朕叹口气,百无聊赖地趴在一个草垫子上晒着已经靠了西的太阳,天气已经越走越暖和了,只是照这速度走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到苍州啊,更何况——

    朕稍微抬了抬头看了看骡车前行的方向,似乎仍旧不是北。

    “师傅,咱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洛河卫的控制范围?”肉肉和卫隐并肩坐在车尾巴上小声说着话。

    “再有个十来天吧。”卫隐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

    “师傅,我们为什么一直往南走?而不是往北走?”肉肉不解地问。

    “都知道咱们要去苍州,查得最严的自然是往北的路。”

    “而且,紧靠着京城北边的那块地是留王的,留王跟赵家渊源很深,上代留王妃和如今的留王妃都是赵家女,赵家既然已经投靠了伪帝,留王那边自然是不能去的。”卫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着不多了,可他坚持说自己是伤员,就是赖在车上不肯下去。

    “那咱们也不用反着走吧。往东往西不也可以吗?”肉肉不明白卫隐路线安排的用意,看起来有点着急,其实朕也不明白这样走来走去,不是离苍州越来越远么?

    “往东就是二皇子他们去的镜州方向,那边有洛河卫的主力,那条路只怕比往苍州的路还难走。”

    “往西则要穿过西岭山区才有路往北,西岭那片地方人烟稀少,山高林密,一座山钻进去,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出得来,万一咱们迷在里头,外头形势发生了什么变化,咱们连个信儿都听不到。”

    “咱们先往南边走,南边的局势就好多了,这边原本是桓王和慧王的封地,不过前几十年就已经被朝廷收回去了,一直是由朝廷直接派遣官员管辖,这些官员虽然咱们还摸不准他们的风向,但总不至于像亲王封地那样铁板一块。”

    “而且,咱们也不是一直往南,再往前走三天,就到洪州了,洪州是定水河与苍澜江的交汇地,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搭商船一路往北,既省力又省时,而且只要那些船上的人认不出咱们,一路过去的水上盘查就可以靠大仙的法术临时应对,要比陆上长途奔行,安全得多。”

    “是吧?大仙?”卫隐呲出一口大白牙,回身冲朕谄媚地微笑。

    朕甩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懒得搭理他。

    就在这时,朕的肚子“咕~”地发出一声微响。

    “饿了?”肉肉耳尖地立马转头看向朕。

    朕有气无力地趴在草垫子上不吭气。

    “快来,我这儿还特地给你留了半块红薯。”

    朕鄙夷地拒绝,猫——那是吃荤的!

    肉肉无奈地仰头看着朕,“大仙,你已经两顿没吃了,再饿下去,你就真的要成仙了。”

    朕低头看了看肉肉,突然发现,肉肉的小脸居然已经瘦了一大圈,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对于一个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皇子来说,确实是太过辛苦了。

    当然,谁辛苦都比不过朕辛苦,朕可是丢下了皇宫里的大好江山跟着肉肉出来流浪了。

    突然,朕的眼角余光瞟到一点灰色呲溜一下从朕的视野边缘滑过。

    朕立刻一跃而起,从车上跳了下去。

    肉肉被惊了一跳,赶紧叫停了车子,也跟着跳了下来,拔腿正要追朕,却被卫隐拉住了。

    一刻钟后——

    朕指着被朕排成一排摆在骡车边上的十几只田鼠对那几个没用的家伙道:“影二、影三,你们两个去把这里头个大的扒皮开膛收拾干净,那几个还没长毛的直接洗洗就行了,影六、影九,你们两个去拣点干柴生火,朕要吃熟的。”

    “这——这真能吃吗?”看着被烤得焦脆金黄的田鼠,肉肉有点犹豫。

    “问题不大,年成不好的时候,很多吃不上饭的人就会到田里挖田鼠窝,逮到了扒皮吃肉,还能从它们的窝里找粮食。”

    “我被我爹卖掉的那年,就是□□,田里就连田鼠都被人吃光了,我家隔壁大叔家里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半夜被村里几个恶汉抢走,等到第二天,他爹娘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了一副骨架,骨头上还有那些恶汉的牙印子。”一向沉默的影九首先拿起一只烤得已经有点过了的田鼠,使劲地咬了一口,连皮带骨咬得嘎吱脆响。

    肉肉震惊地看着他,“你……我以为……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你是几岁被卖的?”

    “七岁。”

    老皇帝即位是二十年前,也就是说这样的惨事,还是在号称明君的老皇帝治下发生的。

    肉肉一时间沉默了。

    “殿下也不要想太多,臣的家乡并不在先皇治下。”影九又咬了一口田鼠,在影二的眼色提醒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让肉肉难受了,赶紧解释。

    肉肉闻言却是不解地看着他,“你难道不是我大夏人?”

    这几乎不可能,身为老皇帝亲自挑选的暗卫,根底清白是最重要的,任用异国人,风险过大,除非特例中的特例,否则根本不会被考虑。

    “不是,臣不是那个意思,臣的家乡在湘州,属于顺王治下。”

    “可是京中都说虽然顺王在皇位之争中败给了父皇,但他到湘州之后却是励精图治,大家都说他是个贤王。”

    “尚昕,一个在帝位争夺失败之后的王爷,还能全身而退并得到大块的封地,更在之后的二十年里被所有人交口称赞为贤王,你觉得这个‘贤’字里都会藏着些什么?”

    肉肉怔了怔,若有所思。

    不过朕却是努力从肉肉的怀里钻出来,很不高兴地对这群人道:“喂!你们到底还吃不吃,没看见都快烤焦了吗?朕费了半天劲,你们要是不好好地全吃光,休想下次朕再给你们弄吃的。”

    “是啊,辛苦大仙了,来来来,这东西其实挺好吃的,我以前在军……我以前也吃过,吃起来跟兔子肉差不多。”见朕瞪眼,卫隐赶紧拿起一个吃起来。

    肉肉却是拿了两个,一边自己吃,一边呼呼地吹凉了喂给朕。

    嗯,火候有点过,但是这种时候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吃这个总比老啃地瓜强,连着吃了三天地瓜,朕吃得都要吐了,这玩意儿虽然皮薄骨脆也没多少肉,但好歹是口荤的了啊。

    又在荒野和山村里溜达了两天之后,前面终于看见了城镇的影子。

    这两天实在过得辛苦,因为已经到了洪州地界,人烟渐多,卫隐领着大家的行动越来越小心,就算是有村镇也基本都小心避开,不多做接触。

    偶尔去换些粮食也从来不用银钱,都用的是车上的货物。

    不过,一路走下来,倒也学到不少,他们对这以物易物的行情已经了解得颇为清楚,再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时不时犯傻,惹人生疑了。

    “你们身上的牛屎味真是熏死朕了。”朕从昨天开始已经连肉肉的怀里都不乐意钻了,实在是太臭了。

    可是肉肉却跟闻不见似的,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依旧亲自上手去拣牛粪烧火。

    看到肉肉伸过来要抱朕的手,朕回想起现在火堆里正烧得旺盛的那大堆牛粪,赶紧闪身躲开,同时伸出爪子就想捂鼻子,只是爪子快到鼻子尖的时候,才发觉那臭味竟是越来越浓,对着眼睛仔细一看:啊!朕的爪子底下什么时候也沾上牛粪了?

    看着那坨已经被踩得稀薄薄黑乎乎的一层东西,顿时,朕整只猫都要不好了。

    肉肉发现朕举着一只爪子整只猫僵在那儿一动不动,奇怪地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完赶紧抓起一束用来垫车的稻草在朕爪子底下抹了抹:“没事没事,应该只是一点泥巴,不一定就是牛粪。”

    味道都快熏死朕了,你这安慰一点诚意都没有!

    朕气呼呼地瞧瞧那稻草,再抬爪子看看自己的肉垫子,想了想终于决定——

    扑!

    “大仙?累了么,是不是想睡?那今天晚上跟我睡吧。”

    卫隐那傻蛋果然一脸傻笑地接住了朕,还把朕抱在怀里使劲顺毛,压根就没留意朕在他衣服上使劲蹭爪子的行为,当然,蹭完爪子朕立刻就一脚踹开他回到了肉肉身边,一身牛屎还想抱朕,哼!

    ——鉴天作品首发晋江谢绝转载——

    三天后,

    我们终于在洪州水陆总码头附近的一座小镇边缘落下了脚,这里是暗卫的一个据点,相对比较安全,同时也可以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皇后娘娘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都觉得十分震惊。

    “她身边不是有魏国公世子带着□□军和南军人马保护吗?”

    “听说他们遭遇了追兵围困,魏国公世子舍车保帅护着二皇子冲了出去,把皇后娘娘当作诱饵给扔了。只是也不知道皇后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在被追赶的过程中她的马车摔进了苍澜江,然后就失去踪影了。”

    朕只觉得尚昕抱着朕的手微微一紧,想来他对于落灯节那夜皇后释出的那点善意,总还是有点牵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