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橘色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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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攻是个孤儿,有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和他一起待在孤儿院。父母意外离世之后,他在孤儿院也不忘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保护他的弟弟免受欺负,自己却为此时常受伤。

    有一天,孤儿院来了一对打扮非常讲究的夫妇,单是气质就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们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娃娃,白里透红的脸蛋带着些婴儿肥,一双漆黑的眼睛又大又圆,清澈明亮,煞是好看。小娃娃身上穿着一套非常修身的白色小西装,在晨光的照耀下被镀上一层金光,宛若被光明笼罩,忽然降临凡间的小天使。

    孤儿院里的孩子从来不会讲究衣着打扮,也从没见过这么漂亮好看的娃娃,一时间全都看呆了,小攻和他弟弟也不例外。

    撇去初见的惊艳,小攻后来没怎么注意他们。

    孤儿院孩子很多,但是能被带走的有几个?小攻乖巧,但是年纪有些大,他弟弟年纪小一些,却内向不懂表现,故而被挑中的几率少之又少。

    会将一对亲兄弟都领回家里更是从来没出现过,小攻已经死心了,不打算跟别人走,只想留下来照顾自己的亲弟弟,直到弟弟懂事一些或者被领养走。

    那对夫妇当天没有带走任何一个孩子,后来又来了两次,每次都带许许多多吃的玩的,孤儿院的小孩都要乐疯了,连院长都忍不住嘴角染上了笑意。

    小攻没留意这对夫妇,不代表这对夫妇不会留意他。体贴照顾弟弟的各种举止都被夫妇看在眼里,他们太忙碌,没时间照顾自己的儿子,正需要一个这样体贴又温柔的孩子陪伴他们的宝贝。

    小攻年龄比他们儿子大了六七岁,代沟不会很大,年龄正合适,脾气十分好,完全符合他们的条件。

    夫妇和小攻聊了一下,答应将两兄弟一起领养,但是他们将会分开住,距离不会太远,每个周末都能见面。他们承诺派专门的保姆照顾小攻的弟弟,多养一两个孩子对他们而言只是金钱的问题,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作为父母,他们是有私心的。他们要求小攻大部分时间都必须陪在儿子身边,让他多一个玩伴,却又不希望这个玩伴将心思花在不相干的事情上,比如分神照顾他的亲弟弟。

    小攻有些犹豫,院长和护工在一旁说尽好话。

    夫妇的经济条件好得超出常人,要求也不算高,唯一的缺点是不能和弟弟住一起,不能把关注点放在自己弟弟身上,必须专心照顾夫妇怀中的孩子,以后要把他当做自己亲弟弟。

    此时,夫妇拐里的的小孩睁着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小攻,脸上充满了好奇。

    小攻心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夫妇见状,就将小孩放下,让他自己活动,一边笑道:“他很少见生人,对什么都好奇。家里太冷清,附近又没有同龄孩子陪他玩。”所以才出此下策。

    小孩胆子并不大,开始还黏在自己妈妈腿边不动,后来终于忍不住走到身前这位很好看的大哥哥身边,鼓足勇气,把口袋里的糖果掏出来,用双手捧着,眼巴巴地看着小攻,声音稚嫩地开口问:“大哥哥,你要吃吗?”

    小孩的声音软软糯糯,连贴过来的身体都是软绵绵的。

    不到十岁的小攻感觉有什么一瞬间击中了自己强硬建起来的那道厚墙,有些不知所措地从小孩掌心里拿走一颗糖,小声说:“一颗够了。”

    小孩乖巧地将剩余的糖果塞回口袋,下一刻却又把小攻拿走的糖果抢了回来。

    那道被打穿一个洞的墙迅速被修补,小攻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能想什么呢?

    孤儿院抢吃食抢玩具,故意说给你吃然后摔在地上踩两脚的熊孩子多了去。

    小孩抢过糖果就开始剥糖纸,直到香甜可口的进口糖果露出了真面目,才垫着脚尖把糖果递到大哥哥的嘴边,张大嘴说:“啊~”

    原以为小孩玩弄自己,还想当着自己面吃掉那颗被自己选中的糖果,却没料到小孩这番举动。

    对上小孩那双纯澈干净的黑眸,小攻感觉那道被修补好的墙直接从底部崩塌,完全倾覆,粉碎成散落的砖瓦。

    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会留给自家弟弟,可连六七岁的亲弟弟都不怎么懂得分享这个词,眼前这小孩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乖巧体贴。

    一时间他口中有些苦涩,可糖果却瞬间让他的口腔被甜腻充满。

    小孩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在对方叼走糖果以后变得格外满足。

    终于又收集了一张闪亮亮的糖果纸!

    身边大人总告诉小孩不能多吃糖果,也不能浪费,哪怕超级喜欢闪亮亮的糖果纸,他也只收集到寥寥几张。

    就算这样,他也坚持不懈地收集!为了感谢大哥哥的配合,小孩又掏出两颗糖果塞给小攻,笑道:“馋了可以吃,不能多,牙齿不好。”

    小孩的话并不连贯,但是小攻却懂了。

    小孩的乖巧让完整的砖瓦彻底化成粉末,小攻柔软的内心被狠狠戳了一下,忍不住抬手奖励般摸摸小孩的头颅,笑道:“谢谢你。”

    夫妇见两孩子相处得和睦,对小攻更加满意了,希望小攻能认真考虑他们的请求。

    临离别时,小孩挣脱母亲的束缚,从她怀中跑了下来,给了大哥哥一个热情的拥抱才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小孩记得大人们的话:要常怀一颗感恩的心,道谢不只是一句话,还要有行动。

    小攻呆呆坐在原地,鼻尖仿佛还在萦绕小孩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怀中似乎还有对方留下的余温,那紧密的拥抱,软绵绵的的触感。

    夫妇能给两兄弟的物质需求,是孤儿院无法比拟的,他们给不了,也给不起。按照院长护工的意思,这是一大块馅饼从天而降,刚好砸在他们兄弟身上。

    小攻反应淡淡,没有其他孩子被领养时的那种激动。他弟弟知道要和哥哥分离,伤心难过得一直哭,两只眼睛都哭肿了,小攻怎么安慰都不管用。

    反正弟弟就是认定小攻抛弃他,以后再也不要他。

    小攻无奈,当车辆来接他们离开时,弟弟就差没哭天喊地,隔着两道汽车门这声音才变淡。他心里其实也不好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和弟弟相依为命,他是弟弟的支撑,对方又何尝不是自己撑下去的支柱?

    坐在豪华舒适的汽车后座,穿过了曲折漫长的林荫道,小攻被带到一座欧式风格的别墅中,看上去华丽宏伟,以白色为基调的建筑风格,给人一种明亮大气的感觉。

    进去以后,更觉里面的装饰华美至极,各种布置更是讲究,就连手工地毯的款式都和别墅风格相互映照。

    管家带着他四处参观一番。别墅后还有一个超大型的游泳池,池边还放置了太阳伞和躺椅,一旁的草坪被修理得整整齐齐,绿意盎然。

    日暮黄昏,夕阳非常柔和。

    小攻没有心思打量美如画卷的风景,他的心情被弟弟的哭闹弄得非常低落,这种离别的伤感果然还是深深影响他的情绪。

    小孩正牵着一只温顺金毛犬在草坪上溜来溜去,不远处站着两个保姆一样的女人,一直盯着小孩,就怕他摔倒受伤。

    小孩见到一个熟悉的大哥哥,小孩非常开心地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哪怕对上那个可爱得如同动画片里走出来的瓷娃娃,小攻也笑不出来。

    后来小孩被抱走了,又回到草坪上,和金毛犬玩得忘乎所以。

    管家面无表情地走在小攻跟前,给他交代各种必须遵守的规矩,最后在无人的角落,郑重道:“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叫小远,你只有一个弟弟,他的名字叫小月。记住了。”

    小攻心里一抽,有种再也回不到过去的迷茫和痛苦,脸上却恭敬顺从地点头答应。他没有问为什么叫小远,没有问他弟弟是不是也改名字了,更没有问什么时候能回去见他弟弟。

    小远,此后他的名字唤小远。

    小月下午和金毛犬玩疯了,傍晚吃饭还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吃了一大碗软饭,被保姆狠狠夸奖一番后,他又开始闹腾了,拽着小远的手要他陪自己玩。

    小远有照顾弟弟的经验,轻而易举地将小月哄得开开心心,满屋子都是他雀跃的笑声。

    原本不在状态的小远都被他闹得心情愉悦了几分。

    小孩子的精力有时候比大人多得多,不加以制止的话,他根本不知疲累为何物。

    小孩被小远夹在两腿之间不能动弹,渐渐从兴奋过度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听到汽车嗡鸣的声音,该是萧父萧母回来了。

    保姆见小月还被小远夹着,怕新来的这孩子伤了小月,两人汗又多,还黏在一起,容易感冒,当即出言让小远松手。

    小月原本不记得自己要玩闹的事情,安安静静坐在地毯上被小远夹着。经保姆一提醒,小月便开始闹腾。

    小远见他挣扎得厉害,只好松开小月,但就是不陪他玩,然后小月这熊孩子就哭了。

    特伤心的嚎啕大哭。

    所有小孩都是天使的外表,魔鬼的内在,小远对此并不意外。

    保姆立即将小月抱起来安抚,“不玩了,瞧瞧,浑身是汗……”

    对上夫妇打量的目光,小远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他常常用这招让他弟弟安静下来,可惜保姆不懂,这对夫妇也不会懂。

    小远低头不语,准备默默承受责备甚至痛打。

    夫妇并没有第一时间责备小远,反而态度很温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小远怎么敢伤害他们孩子?只怕是误会罢了。

    孤儿院的孩子一般都比较孤僻,夫妇知道小远这孩子很沉默,你不问,他不会主动说。

    于是萧母主动接过还在啜泣的小月,坐到小远身边,笑道:“乖,不哭,哥哥陪你玩这么久也累了,你该谢谢哥哥。”

    小月喜欢他母亲,却也怕他母亲身上那种女强人的气势,顿时就收住了哭声,又乖又可怜地给小远道谢。那样子别提多委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被怎么了。

    小远在孤儿院待久了,多少有些敏感,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背锅躺枪了。

    萧母看人很有一套,当即察觉到对方的小情绪,将小月塞到对方怀里,笑道:“小月以后麻烦你照顾了,休息一会儿,晚些时间你带他去洗个澡吧。”

    没有责怪,没有质问,没有抱着小月走开,反而将孩子重新交给他,这是信任,也是拉近关系。

    随着萧母这个举动,小远原本的尴尬和局促全部化为乌有。

    小孩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小月刚刚哭完就困意上涌,趴在小远肩膀上便睡过去了。

    一般情况下,很多九岁孩子是抱不起另一个三四岁孩子的,毕竟自己身体都没长开。

    可小远的力气比较大,抱着小月还能稳稳走路。别说小不点小月,连他六岁的弟弟也时常被他拎着走。

    小月睡得迷迷糊糊时被小远脱光了衣服,放进温度恰好的浴池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出现在浴室。小孩的记忆经常断层,显然不记得自己刚刚哭闹过,这下又开心地抓起浴池里的小黄鸭开心地玩耍。

    小远拿起洗澡用的棉布,挤了一些婴儿专用沐浴露在上面,揉搓出泡泡,才开始在小月身上轻柔擦拭。他动作娴熟,可见平时没少干这事。擦到小月的屁股时,还多擦了几下,才发现那里并不是脏了,而是有一颗浅色的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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