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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是一片荒凉的白色沙漠。
在这荒漠的中央，走着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有着黑色粘稠液体的漩涡，咕叽咕叽的声音在寂静荒凉的空气里回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黑色的漩涡，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细瘦惨白，骨节分明，在关节上环绕着一圈一圈的红色的细纹，绕着关节转了一圈，不仅是手指上，渐渐露出来手腕和手肘也有着环绕的红色的细纹。
“咕叽咕叽……”这声音持续响了很久，久到这手慢慢的伸长，露出了其他的属于人的部分。
少年赤/裸着身体，惨白的身体上环绕着一圈一圈的红纹，蜜茶色的半长发垂在单薄的脊背上，只是在他的头上，环绕着一圈骨质的像是皇冠的装饰物，从后面伸过来的骨质物绕过眼睛，将他的眼睛牢牢的挡住，甚至看不见一丝空隙。
这具身体很美，只是却在胸口的位置，开了一个大洞，可以透过这个洞看到后面的景色。
他呆呆的坐着，被蒙着的眼睛望向遥远的北方。
他的世界是一片扭曲的。
所有的东西，都被一条条的线分割成歪七八扭的样子，就连沙漠都是不规则的多边形。
胸口的位置好像很空。有须森夏还记得那剧烈的痛楚，以及爆炸之前赤司不敢置信的眼神。
曾经试图遗忘的那些，都清晰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刀子割破皮肉砍断骨头的的痛苦，东旭染疯狂又痴迷的话语，都像昨日才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嗯？这里有可爱的东西哦。”一个温柔的青年男人的声音在呼啸的沙漠飓风中响起。有须森夏抬头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褐发男子，只是他身上的扭曲的线条要少的多，能够让有须森夏看清这个人的样子。
只不过在看到横穿了男人身上心脏的红线之后，有须森夏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拔出刀对着红线划过去。
突兀出现在手上的太刀朴实无华，但是却反射着冰冷的光，一看便是一把好刀。
只不过，这对青年不起作用。
青年歪了一下身子躲过了有须森夏的攻击，在为这如大海一般蓬勃的灵力而感到吃惊，只不过这灵力却四处发散，并不像一个强者应该有的姿态。
一下打开有须森夏的刀，青年掐着有须森夏的手，让有须森夏抻直了身体，无法做出什么动作。
有须森夏似乎因为这种无力的状态而苦恼着，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身子虚软无力，就连挣扎也显得无力。那个褐色短发的青年很高，轻轻松松的就制住了虚弱的像个孩子的有须森夏，随手掏出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裹在有须森夏身上，微微笑着，开了口：“你叫什么？”
和有须森夏所听过的语言不同的，有些晦涩的古日本语，不过从几个比较熟悉的字音里面，有须森夏大概猜出了这人什么意思。
“夏……”
青年挑了挑眉。
不仅有智力，而且还可以说话的天然形成的破面吗？
想起之前用崩玉做实验做出来的奇形怪状的连试验品都称不上的垃圾，蓝染惣佑介对于这次的意外之喜，有了点期待。
如果能够研究出新的破面的话……
只是，这只新生的破面即便有着非常强大的灵力，可是却过于虚弱了，而且战斗能力似乎也不怎么样。
如果好好训练的话，大概可以用。
从蓝染惣佑介这个角度可以对有须森夏的全身一览无余，垂下眼看到不该看的地方，蓝染惣佑介又一次问道：“你要和我走吗？”
去哪里？有须森夏很想这么问，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默默看着蓝染惣佑介，然后点了点头。
反正以他现在的样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蓝染惣佑介松开了掐着有须森夏的手，失去了借力的地方，有须森夏狼狈的摔倒在沙子上，刀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有须森夏一手捡起刀，一手笼着长袍，慢慢的爬起来，站在蓝染惣佑介面前。
蓝染惣佑介伸手帮有须森夏把长袍穿好，裹住了那线条美好的身体，裸露在外的只剩下头还有手。
即便是被面具遮住了眼睛，可是依旧能看出来这个破面长的其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看的人，蓝染倒是有些好奇有须森夏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意外之喜带回虚夜宫。
本来是想提着有须森夏一路瞬步回去的路上，却看见有须森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虚独有的响转，沉默的跟在蓝染身后，不管蓝染怎么提速都能跟在他身后五米远的距离。
该不愧说虚都是战斗中的好手吗，在刚刚的时候，还是蓝染可以轻易治住的脆弱的孩子，而现在，在蓝染刻意的吸引下，路过的大虚都纷纷向有须森夏扑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有须森夏还会手忙脚乱的被伤到，可是在适应之后有须森夏已经可以毫不犹豫的拦腰斩断拦路的一切。
只要按照眼里的线挥刀，被砍中的就一定会受到伤害。
蓝染对有须森夏越来越满意了。
只不过现在也不够，以现在有须森夏的实力，还不够，还差的很远，甚至比起一些亚丘卡斯还要弱小。
在这一瞬间，蓝染稍微改变了一下主意。
“夏。”在有须森夏解决完所有的大虚之后，蓝染这才开口，“你想要变得更强吗？”
强？
变强有什么用吗？
有须森夏扭头看向蓝染，虽然在蓝染看来，有须森夏只是撇了一下头，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显得十分艳丽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有须森夏摇了摇头。
他……并不需要变强。
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能够这么死掉多好，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记得，忘掉一切转生成为另外的人。
可是，他却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那些让人恐惧的回忆依旧深深的刻在脑子里，不管再怎么试图遗忘，最后的结局却只是记得更深，像梦魇一般如影随形。
蓝染惣佑介脸上的笑容失去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变回了那个温柔笑着的温和青年人。
从未见过这样的虚，如此的……不思进取。
即便有着非常优秀的能力……但是却不曾想过要往上爬吗？
和尸魂界那些人完全不同啊。
抱着自己的刀，有须森夏开口：“并不需要……变强……这样子…就……很好……”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讲过话，有须森夏说的话断断续续的，而且他说的是现代的日本语，他也有些担心这个人能不能听懂。
“为什么呢，虚的话，活着的意义不就是变强吗？”
果然是越来越有趣了，这样的破面。
蓝染惣佑介突然有些兴奋，即便是最喜欢偷懒的史塔克，在平常的时候也会追求力量而训练，而这个破面……则是完全不在意，哪怕自己的能力弱小。
即便浑浑噩噩的跟着蓝染走了，有须森夏却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报仇吗？可是东旭染甚至不在这里。
即便心中恨不得把东旭染扒皮抽骨，让东旭染永世不得翻身，可是在这个并不熟悉的世界，有须森夏却十分的茫然。
要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要在这里呢？
都忘记了。
就这样子，有须森夏呆呆的站在原地，连蓝染的问话都没有听见。
这别是个傻子吧。蓝染突然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