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七杯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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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沈乔:“...”

    她被噎了个倒回气, 半晌组织好语言:“国师神机妙算, 既然能赶到此地襄助,想必应当也知道我为何来此, 我家族亲不幸迎了位妖道入门, 只怕我堂弟堂妹如今有难, 还望国师能施以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白细指尖在她面前晃了晃, 沈乔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说, 忙侧耳恭听,就听他有点不快地道:“浮屠是佛家的典故,你跟我一个修道之人说这个做甚?“

    沈乔:“...”心好累,感觉完全无法和高人沟通。

    他见她又不说话了,哼道:“前面带路。”

    两人急急忙忙往外走,外面的护卫已经等了大半宿,见两人平安出来才舒了口气, 正欲上前询问,沈乔却已经摆摆手:“不要多问,赶紧骑快马赶回庄子,迟则生变。”

    护卫听完这话哪里还敢耽搁,忙不迭地翻身上马,沈乔比了个请的手势,让淡长风先上了马车, 他又嫌马车太慢, 想掏出缩地符来贴上, 但想着在京中穿行不好过分施展法术,只得作罢了。

    沈乔在马车上和淡长风相对而坐,按捺不住问道:“国师,我看那,我堂弟他可会...”

    淡长风本来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微微瞥了她一眼,看的她面露焦急才道:“放心,无事的,一个只会弄些小把戏哄骗愚夫愚妇的妖道而已,等我去了,必能手到擒来。”

    沈乔对他的本事很是信服,闻言长舒了口气,拱手道:“那就多谢国师了。”

    ......

    沈乔一晚上都辗转反侧的,又是担心在外的沈乔,又是因着那流霞道人在侧,等快到白日才堪堪迷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底采芙竟忽然不好了,他急忙穿起鞋子就要去看,跟沈乔昨晚上的护卫赶了一晚上的夜路,这时候竟回来了。

    他是在沈乔进入道观之前往别院赶的,一见沈朝开口便是:“少爷,乔姑娘让我带话给您,说她已经向牙婆打听过,那采芙是从流霞道人所在的苍云山上逃出来的,具体的她正在打探,流霞道人只怕不是善茬,还望您多留心些。”

    沈朝虽然没法猜出事情的大概,但他好友一死,他心里已经对流霞起了疑,又有采芙昨日说的那些话在先,沈乔打探在后,心里已猜出流霞不是什么善茬。

    他当机立断,抬头问道:“流霞道人现在在哪里?”

    下人一怔,忙道:“二夫人请流霞道人去看别院风水了。”

    沈朝立刻道:“想法子拦住我娘,别让她跟那妖道见面,去跟秦护卫说,让他挑上二十个好手,随我去捉拿那人!”

    底下人立时领命去了,沈朝点齐了人手就直接奔向前厅,流霞道人本来正等着陪同沈家夫人去看风水,见沈朝来势汹汹,眼底掠过惊色,面上却不动如山,沉稳问道:“沈公子前来所为何事?贵府夫人呢?”

    沈朝道:“道人请好,我还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您。”

    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昨日道人一说我那丫鬟是妖物,昨日就有毒虫要害我,她今早上起来已经奄奄一息,道长法力高强,能否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家原本风平浪静,怎么道长一来,家里却差点闹出两桩人命?“

    流霞道人一扬手里的拂尘,不愉道:“都说了令公子家中有妖物作祟,你被妖物迷惑,这才险些酿出大祸,现在还要执迷不悔吗?”

    沈朝见他端着一派世外高人的架势,话里话外却尽都是狡辩,心头微怒,忽然想到采芙昨晚上说的只言片语,福至心灵,沉一沉心,朗声道:“素闻道长博闻强识,我昨日无意听得一邪术,名为养鬼,不知道道长知不知道这养鬼之术啊?!”

    流霞道人果然面色一变,失声道:“那臭丫头跟你...”他说了半句才觉得不妥,强自镇定道:“贫道修的是正道,公子问的贫道并不知晓。”

    沈朝见他如此作态,心里已经把事情串连出六七成,再不跟他多说,大声喝道:“知晓不知晓的,道长还是留着跟北镇抚司去说吧,拿人!”

    他话音刚落,就有二十多个身手绝强的大汉冲进来把他团团围住,流霞道人腾的站起,又惊又怒:“你竟敢对我这般放肆!”

    沈朝鄙夷道:“对你放肆?你是玉皇大帝不成,还动不得碰不得了?!拿下!”

    流霞道人还想负隅顽抗,恶狠狠地转向沈朝,厉声道:“黄口小儿,我看你已经被邪秽迷了心窍,不知道自己已经性命堪忧了!我告诉你,你若是真敢这般对我,不出今晚,你必死于非命,身首异处!”

    沈朝仰头打了个哈哈:“你既然有这般掐算的本事,算到自己命中有此一劫,为何还要来我沈家别院?可见这本事也修炼的不到家吗。”

    流霞道人又不是真修成了刀枪不入的神仙,见那十好几个壮汉逼近自己,心头慌乱,对沈朝更憎恨几分,猛地一拍腰间的布袋。

    就听一声不似人类发出的长啸,一道纯黑的阴影从布袋里钻了出来,高声厉叫,最前面的几个护卫已经七窍流血,后面的也已经双耳流血,捂着耳朵不敢动弹。

    流霞道人又遥遥一指,阴影立刻把壮汉撞开,带着他强行跑出了沈家别院,不过此时是白日当头,他养的厉鬼又不是鬼王鬼帝那等级别的,被太阳一晒身影已经淡了许多,他心头大恨,恨不能对沈朝拆其骨吃其肉。

    他神情怨毒地往沈家别院方向看了眼,忍着气恨走了。

    沈朝再怎么灵慧也是凡人,被厉鬼冲撞之后脸色煞白,流了半天鼻血,脸色很不好看,沈晚照给他鼻子里塞了两团棉花球:“幸好只是流了点鼻血。”

    沈朝瞪着她,沈晚照毫不客气地道:“你跟缺胳膊少腿比比?”

    沈乔这时候终于和国师赶到了别院,见面就问:“你们俩还好吗?”

    沈朝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儿跟她说了一遍,沈乔听的连连苦笑,也把自己昨晚上的奇遇跟兄妹俩讲了,又介绍道:“昨晚上多亏国师援手,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脱身。”

    兄妹俩这才知道沈乔身边大晴天还戴着斗笠的怪人就是魏朝国师,忙不迭地起身向淡长风道谢,国师很高冷范地摆摆手。

    沈朝忍不住问道:“国师,我有一婢女,被那道人毒害,现在危在旦夕,您...”

    淡长风对旁人都漠不关心,也不动身,只淡淡道:“她身上应当是被那妖人下了禁言之术,所以口不能言,只要妖人一死,自然可解。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沈朝微怔,淡长风缓缓道:“你这般已经是坏了他的名声,又砸毁了他的道观,他在京里多年经营的心血毁于一旦,焉能放过你?”

    沈朝刚想问我什么时候砸他道观了,就见沈乔默默地望着顶上横梁,只得当了这个背锅侠,干笑道:“国师说的是,还请国师赐教。”

    淡长风道:“他方才逃跑之时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沈朝沉下心想了想:“他说我活不过今晚...他会不会有种本事,能在千里之外杀人?”

    淡长风毫不客气地嗤笑:“要是有那种本事早就一统京城了。”

    沈朝讪讪的,他神怪话本看多了...

    他沉吟道:“我现在也测不准他的具体位置,他若是真想害你,应当也是在今天,晚上等他施了法术才有迹可循,那时方能一举擒获。”

    沈朝应了个是,他心态好,遇到这种事儿还命厨下备饭,看得淡长风饶有兴致:“想学修仙吗?”

    沈朝:“= =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暂时不想成仙。”

    众人吃完饭,又活动片刻,就安心在屋里等着那妖人出手,淡长风料的半分不错,流霞道人回道观之后见到自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惊得差点昏厥过去,回过神来一心就要找沈朝报复,他寻了一处隐秘幽深的所在,天色还没全黑,就割开手腕取精血做法了。

    沈家别院这边堪堪到了晚上,院里无端刮起一阵妖风,吹的到处都是飞沙走石,幸好沈朝早有叮嘱,下人都在屋里闭门不出,因此倒也没人惊乱。

    淡长风立在屋檐下不动,任由狂风吹飞他的衣角,沈乔感叹人太苗条了就是不好,怎么风一吹就要吹倒了似的,她不由过去扯住他袖子:“这里妖风大,国师还是跟我回屋避一避吧。”

    淡长风心里颇有几分欣慰,心说徒儿还没拜师就知道关照师傅了,很好很好。面上却淡淡的:“几道微风而已,没什么可避的。”

    他话才说完,就见脚下的土地忽然隆起一个土包,接着土包猛然炸开,向着屋里的沈朝就冲了过去。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迈开双腿跑了一时,本以为已经跑出几里地,回首望去,竟发现自己还在桥上,桥对岸的男子发出一声轻笑,似在嘲弄她的不自量力。

    “你逃不掉的。”

    她腰上一紧,就见被一双修长手臂箍住,耳边似有男子的轻喃。

    “你可真美。”

    “呼——”

    沈乔从惊梦中醒过来,却发现天光已然大亮了。

    她姐沈婉就跟她睡一个屋,被她这么一闹也已经醒了,沈婉见她满头细汗,脸带红晕,将眉微微一挑:“怎么?做春梦了?”

    沈乔没顾得上搭理她,把干净的巾栉投到铜盆里,用温热的帕子痛快擦了把脸,又把桌上搁着的温水取来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板起脸道:“脱口就是春梦二字,可见心里想的也是些不着调的,你不过看我从梦中惊醒,如何想到春梦二字?只听这二字,就知道你没把心思放正,心思不正,青天白日也要见鬼...”

    沈婉:“...”

    沈婉简直要给她跪了,认怂道:“我错了,还不成?”

    沈乔脸扳的更加肃正:“还不成?这三字就说明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心中仍有不服,觉着我小题大做,圣人云...”接着又是一长串的引经据典。

    沈婉:“...”

    沈乔从小稳重,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爱训人的毛病,凡事又爱较真,虽然沈婉是长姐,但打小耳朵就快被她说出茧子了。

    沈乔训完人觉着气闷散了些,她近来常常梦见自己在桥上,桥的那端立着个青衫男子,只是印象模糊,一觉起来就忘的差不多了,只留个大概记忆。

    她正要和沈婉说几句,沈婉已急匆匆取来攀膊个围裙:“起晚了,早饭还没做呢。”

    沈乔自告奋勇要帮她梳头打扮,沈婉对她的手艺显然不敢恭维,直言道:“少来,上回给我插了满头的红花绿叶,走出去人都说我是疯子。”

    沈乔低声嘀咕:“大红大绿才好看吗。”

    她早就习惯了妹子的奇葩审美,只当没听见,又扭头问沈乔:“早上想吃些什么?”

    沈乔想也不想地答道:“荤的。”

    沈婉皱了皱眉:“油。”

    她见沈乔耸耸肩,到底心里还是比较心疼妹子,用猪油给她烙了张酥饼,又切了一碟子酱肉,叫了母亲张氏,母女三人在小院里用饭。

    沈乔吃的舒心,连日做梦的郁气也冲淡不少。

    沈家曾经遭逢大难,男丁断绝,还好张氏有些谋算,在京郊买了处小小田庄,又在城里赁下铺子,虽然算不得十分富裕,但家里仅有三人,银钱也尽够花了,只是凡事得亲力亲为,最近田里收成,母女三人都得来田间看着。

    张氏催道:“快点吃,吃完还得去田里呢。”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外面佃户喊了一嗓子:“张嫂子,隔壁庄子上的王秀才又来找您了。”

    这话才说完,就见一个身穿儒衫的中年人迈了进来,他相貌倒还有几分斯文,打扮也算得上正经,偏生长了一双三角眼,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一见张氏和沈婉眼睛就是一亮,更别说落到沈乔身上的时候,眼底几乎要放出光来。

    王秀才是死了老婆的鳏夫,张氏是寡居,他在隔壁庄子住着,见到张氏风韵犹存,年纪也不算很大,立时就生出心思来,本朝寡妇再嫁是常事,王秀才又多少算个小地主,家里有屋有田的,只是张氏对亡夫感情深厚,所以压根没动过再嫁的心思,对他也只是碍于情面敷衍着,反正回城之后就不再见了。

    再说这王秀才也不像好人,不光是瞧她,瞧她两个女儿也很有些不怀好意。

    王秀才先热情地跟张氏打了个招呼,然后自来熟地对沈乔沈婉笑道:“婉婉和乔乔也在啊,好些日子没见过你们了,都是乡邻,我心里很是惦记啊。”

    沈乔对家里人表情还能丰富些,对外人只剩了一张面瘫脸,淡淡道:“有劳。”

    沈婉更是惜字如金,半个字都不往外吐。

    两人都没搭腔,张氏想要把他支开,先给两个女儿使了个眼色,让两人退开,正欲把王秀才打发走,王秀才忽然一把捉住她手臂,笑道:“阿张慢些赶人,我有样好东西要送给你。”

    张氏面上一沉,正要睁开呵斥,就见那王秀才眼里忽然闪过一道诡谲的绿光,两人视线正对上,张氏原本惊怒的神色渐渐变成了迷茫,随即又低着头,一脸顺从。

    王秀才嘿然冷笑,一口啐过去:“让你对老子爱答不理的,非得老子将出这些个手段来,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稀罕你这破鞋。”

    又喃喃道:“本想将你们三个一起迷了的,如此倒省了老子一番功夫。”

    张氏竟宛如木人一般,一动也不动了。

    王秀才怕她中途醒过神来,手掌一翻把颗丸药塞到她嘴里,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幅画卷来,硬是塞到张氏手上:“把这画挂到你女儿沈乔的房里,要正对着她,听明白了吗?!“

    事关女儿,张氏脸上又显出明显的挣扎之色,王秀才用力扣住她肩膀,强迫张氏和自己对视,两只眼睛几乎变成绿色的,张氏眼里仅存的一点神光也消失殆尽了,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个是。

    王秀才心里颇是得意,在张氏脸上捏了把,笑容淫.邪:“你乖乖听话,这几天就跟平时一般表现,等事儿成了爷好好疼你,哦对了,还有你剩下的那个闺女。”

    张氏毫无所觉,木然立在原地,王秀才心里万分得意,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地走了,等出了沈家庄,就见周遭泛起了白雾,他脸上的淫.邪之色一收,垂首肃容道:“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