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赐婚与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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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英等了几日,却不见皇上的圣旨, 正当他心中暗暗着急想着再去找找康熙的时候, 去安郡王府门口守着的小厮来报,赐婚的圣旨终于是来了。

    清晨时分, 衙役开道洒水,梁九宫带着圣旨从宫门出, 直奔林家大宅。提前接到通知的林管家早已经收拾好宅子,大门中开, 两边的路都扫洒过,案桌贡品都准备好,只等圣旨到来。

    林霁换上了新衣裳,带着林家的仆妇们跪在庭前听着梁九宫宣旨。

    梁九宫拿起圣旨两手一抖,撑开了就开始念:“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仰承皇太后慈喻,安郡王府长女扎拉丰阿,恪恭久效于闺闱, 升序用光以纶綍。秉性端淑,持躬淑慎, 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 柔明毓德, 有安正之美, 静正垂仪, 动谐珩佩之和, 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今科探花,巡盐御史林海之子,聪颖博识,温良敦厚,……皇太后与朕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两人,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梁九宫示意林霁先勿谢恩,“林探花,且稍等,还有一份。”说完笑着将赐婚圣旨放在旁边的墨玉盘内,拿起另一份,打开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昔有能将方林,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兹特授为正二品男爵,林霁降以轻车都尉袭之,钦此。”

    “林都尉接旨吧。”梁九宫将圣旨放于林霁高抬过头的双手上,林霁谢恩后起身,将圣旨迎上案台,焚香祭拜后,才将梁九宫请入客厅。

    “您老这边请,喝杯清茶再走吧。”林霁弯腰向梁九宫行礼,虽说他如今有爵位在身,但比起梁九宫这个大总管还是不够份量,自然要恭敬些。再说,梁九宫好歹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只这一层关系就不一般。

    梁九宫倒是没客气,也没摆谱,乐呵呵地跟在林霁身后,在花厅坐了下来。“还未恭喜林都尉,此番授爵,待您出仕,也能有所助益。”这也是实话,林霁如今不过是个白身,有了爵位,到时候等他丁忧结束,要入朝为官也更方便些。

    尽管林霁肚子里满是疑问,但却不可能询问梁九宫。他想,这件事还是要当事人才最清楚,或许是时候跟父亲讨论讨论了。

    “还是要仰赖皇上圣明。再者,也是劳烦公公走着一趟,辛苦了。”林霁从林东手里接过一个红包,塞到梁九宫手里。

    梁九功接过塞到怀里,说了句:“皇上还有一事要杂家交代林都尉,这婚事自然是要孝期后再办,一应的东西到时候内务府都会帮着准备,您就别太上心了。”

    林霁听了倒是惊奇,什么时候康熙这样体恤朝臣了?!不过他知道,梁九功能提着这一句,证明康熙一定是嘱咐过。笑眯眯地到了谢,两人心照不宣。

    喝了盏新到的武夷岩茶,梁九宫便打道回宫。待坐在轿子里,他掏出林霁递给他的荷包,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两颗南珠,约莫拇指大小,圆润粉嫩,晶莹璀璨。以梁九宫的毒眼,自然看出此乃合浦珠,其价值自然胜过普通金银,他嘿嘿笑了一声,放进怀里。

    梁九功走后,林霁自然是要将圣旨供入宗祠,林家宅子设了祠堂,小小一间房,放了先辈的牌位以及林家历来接受的御赐之物。

    林家到了林如海这一代,业经五世,祖上也曾袭过列侯,御赐的东西自然多。如今林霁也有了贡献,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不提林霁在府里安置圣旨,祭拜祖先。另一边的安郡王府被这道圣旨打了个措手不及,安郡王马尔浑不在家中,接旨的是布尼氏,她带着佩思以及自己的女儿跪在庭前接旨。听着圣旨的内容,原本她还有丝丝庆幸,觉着林霁的身份低下。可没等她高兴一会儿,就被告知林霁被封为三品的轻车都尉。虽然这个品级的爵位按她说也不是什么高等,可这林霁才十六岁,有了这出身,加上皇上的青眼,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布尼氏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心里面的不平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

    好不容易僵笑着送走了颁旨的太监,又赶走了自己的女儿和佩思,布尼氏坐在案桌前,扯着圣旨,恨不得将它撕个粉碎。

    “福晋莫要如此,嫁出去了也好,省得在家碍眼。”布尼氏的贴身丫鬟小红劝慰道,“再者,那林都尉还要两年多才出孝,这婚事能不能顺利办下来还不是您说了算。”

    古代嫁女,程序繁琐,方方面面都容易出问题。再者,女子的嫁妆才是重头戏,那也是一个女子到新家的立身根本。而这一切,都是看布尼氏,以如今布尼氏在安郡王府的权力,让扎拉丰阿有苦说不出那还不是挥挥手的事情。

    布尼氏也是一时迷了心智,这会儿她倒反应过来了,脸上也有了笑容,“是啊,还未出嫁,还不是我说了算。”

    “所以啊,福晋如今重要的是,稳住自己,拴住郡王的心。”小红提议道。

    “哼,他怎么会理会我这黄脸婆,我还是靠我的大哥儿比较好。”布尼氏也算是看清马尔浑了,就是一个软蛋,“他只顾抱着他的诗书去过日子吧,我却是不会再指望他了。”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布尼氏已经被伤透了心,再不奢望能让夫君为儿子着想。

    小红在旁边看着,眼珠子直转悠,“福晋不若另辟蹊径,从格格的婚事入手……”

    主仆二人在院子里密谋,无人知。

    佩思回到院子里,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跟林霁也算见过一面,要说有多深的感情倒不是。可她刚刚接旨时,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当日他的那双眼睛,那个清俊的少年,同时心里也有一丝丝的不安。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身份与年龄,如今林霁才十六岁,她已经十八,等两年后林霁出孝,她已经二十了,就真的成了老姑娘了。不过,有了圣旨,也算是有了保障吧。

    “格格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此事还是得多谢张大人为你多番筹谋啊。”梦璃站在佩思身后,给她揉肩,“格格自己也要上心些,既然已经见过未来姑爷,您要不做些个鞋袜或者荷包送去,表表心意也好。”她建议道,既然赐婚圣旨已下,这件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再者,林霁也算是个不错的夫婿。

    想到那个调戏自己的登徒子,佩思气红了脸,“谁要给他做鞋袜。”说完,书也不看了,直接丢下,往里屋去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害羞了呢,她这是气的,气的!

    梦璃看着自家格格长大的,哪会不知道她的情绪,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孩子,终究是要成亲嫁人了。

    不等佩思纠结完,就被张妈妈拉着收拾东西。张家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婚事定下来,张英有了借口上门,直接来接人了。他还搬出了皇上的口谕,原来,他向圣上请示过,让佩思在张家备嫁,当然,从安郡王府出嫁,不过这段时间会在张府住。

    马尔浑被委派到江南去请一位隐士大师出山,尚未回到京城,自然无法阻止。而布尼氏对此无计可施,张英占着理,她若还要名声,自然不能出头。于是布尼氏只能眼睁睁看着佩思被接走。

    林黛玉午睡起来,跟史湘云一起描红。史湘云是个好说话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一会儿两人就熟悉起来,对彼此的情况有所了解。史湘云感念与刚刚的微暖,而林黛玉却是怜惜湘云凄惨的身世。为此,两人心心相惜,聊个不停。

    这一说话,手上的功夫自然拉下。还未等她写完一张纸,只见半钱兴高采烈地走进来给她报喜:“小姐,刚刚接到好消息,说是少爷被封为轻车都尉,是个正三品的爵位呢!”虽然爵位与官职不同,可林如海在宦海浮沉多年,也仅仅是个三品巡盐御史。更有甚者,多少人一辈子就在一个县令的职位上待到死,林霁尚未出仕便已封三品爵位,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真的吗?!”林黛玉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惊奇地问道:“怎么会如此突然,竟从未听到风声,哥哥这也瞒得太好了吧。”

    “喜事儿还不止这一件,皇上还给少爷赐婚了,是安郡王府的多罗格格,是个县主呢。”半钱喜滋滋的说道:“没想到这喜事儿一来来两件。”

    林黛玉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不怎么高兴了,她心中已有嫂子的人选。原本她还满打满算着要撮合哥哥跟乔姐姐呢,这下好了,没机会了。不过林黛玉还是笑着要去准备礼物,哥哥封了爵位,她不在家帮着张罗,可以帮忙准备些礼单,到时候让林管家直接安排。

    而旁边的史湘云也为林黛玉高兴,自家叔叔承了祖父的爵位,虽只是个空壳,可出去人家也敬重几分。更何况林家哥哥这样有才华的人,听闻他对林黛玉十分好,想来,黛玉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妹妹先恭喜林姐姐了。”史湘云经过刚刚的相处,觉着与林黛玉亲近了许多,而且她看林黛玉也不是那种攀高踩低的人,性子也很好,忍不住就想亲近,“如此高兴的事儿,应该要贺它一贺才是啊。”

    “庆贺倒是不急,我与哥哥尚在孝期,想来大家也都知道,无须计较这些小节。”林黛玉没打算庆贺,她兴奋地摇晃着手里的笔,想着自己能怎么给哥哥出点力,“云妹妹,你说我要准备些什么作为礼物送给哥哥呢?”哥哥好似什么都不缺。

    史湘云巴眨着大眼睛看着林黛玉,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不庆贺吗?那为什么还要准备礼物,难道是她理解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