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回首往事

腿毛略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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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方防盗已开~订阅不足50%, 48小时内无法看见新章~  “旁边那位是……三殿下吧?”

    “他们怎会在一起?”

    众生朝两人致礼, 问好。

    前头领路的老汉, 看见宋问,躬身拜道:“宋先生!”

    孟为诧异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先生?”

    老汉:“多亏了先生劝导, 不然我们这些粗人,怕是要闹出大事。”

    宋问摇开折扇笑道:“哪里哪里, 我不过就是给他们出了两个主意而已。”

    那日清晨,宋问只是去城门前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你们不应该让年轻力壮的人站在前面, 而应该让年老体弱的人挡在前面。”

    这就是数代人的智慧。

    跨阶级斗争的精髓。

    再加上现代人的精练整合——碰瓷。

    “有人来,你们就喊冤枉。越惨越好,别急着诉苦。这种时候,表达心情, 比表述事实有用多了, 明白?”

    百姓永远不能和朝廷硬碰硬。你来硬的, 你就是暴民, 你来软的, 你就是难民。

    他们的劣势,与他们的优势,是一样的。那就是弱。

    “那番说辞, 也是先生教我们的。”老汉连连鞠躬告罪,“实情已经照先生吩咐, 同你们澄清了。迫不得己, 郎君们可千万别计较。”

    “是了, 多求求他们。”宋问沐风悠哉道, “这些人各个来头不小。你们跪死在城门,也不会有人同情你们。上告县衙,不如求诉他们来的有用。”

    冯文述道:“先生是故意的?骗我们的不是这群农户,是先生?”

    “哼哼哼。”宋问昂起头道,“一试便试出来了,是你们自己上钩,可不怪我。”

    学子回过味来:“先生是先骗我们,叫我们上心,而后再激我们,让我们来查清原委。”

    宋问道:“激你们是真。可我骂的也没错啊。”

    何况原委,哪是他们查的?他们只不过听一听而已。

    想到一切皆是算计,众人顿时有些忿忿。

    孟为粗声粗气道:“先生尽可直言,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宋问:“直言,有几人会在意啊?你不还说,此事与你无关吗?”

    孟为被噎的无言以对。

    宋问道:“他们确实有错,也错该当罚。但是,罚归罚,人却不该不管。若是无人重视,对他们来说,真是绝了生路。”

    几人看了眼唐毅,心道:不管不顾的人,正站在你的身后。

    “可先生也不该作假。”李洵低下视线道,“此非君子所为。”

    “那如何才是君子所为?同他们一起,在城门口哭诉陈情吗?”宋问抢先说道,“他们有苦却也有过。你只会说,此事,应当秉公办理,朝廷自有定夺。”

    李洵被一番抢白,又发现自己确实会如此作为。

    宋问道:“你是如此,别人也会如此。”

    宋问转身众人道:“诸位君子们,可有想到破解之法啊?”

    众厢沉默。

    唐毅见她要开始实地授课了,自己也插不上话,于是准备离开。

    “殿下且慢。”宋问叫住他说,“我说的,殿下可以听一听。如能推广,有利无弊。”

    众人便沉心听她说。

    “早春多雨,而西瓜根细,极易造成大面积的枯萎病。且今年种了西瓜,得了枯萎病,那根须还留在土里,来年一样会传染。这种时候,有种技术,叫做嫁接。”宋问挠挠头道,“具体原理我就不和你们说了。单西瓜来讲,可以把它的幼苗,和根系粗壮的葫芦接在一起。不仅可以有效防止西瓜的枯萎病,还可以提高西瓜的产量的质量。”

    众人面面相觑,如闻天书。

    冯文述道:“先生莫不是玩笑?怎么接?这西瓜是西瓜,葫芦是葫芦啊。”

    “葫芦播种后十五至二十天,西瓜播种后三至五天,在葫芦幼苗上划一刀,然后把西瓜苗□□去。现在开始播种葫芦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去找野生的,或者去别处收。”宋问简略说了一遍,道:“总之届时,我会来做指导。如今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但仔细一些,应该还能有所收成。”

    李洵怀疑道:“这……能行?”

    孟为呼道:“闻所未闻啊!”

    “你除了一句闻所未闻还会说什么?所以我让你多学一些,谁让你那么愚钝。”宋问面上嫌弃,嘴上吹大话道:“在江浙,这技术都已经量产成功!今年入夏,让他们运进来给你们尝尝!”

    她相信牛二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嗯。

    孟为多次被她痛批,终于学乖了,不再和她抬杠。

    唐毅犹自思索。反正他是不相信。

    这事若是真的,早该引起轰动。

    哪有切一苗接另一苗上还能活的道理?

    难道将一个人的手接到另外一人的身上,也能再长出来?

    无稽之谈。

    唐毅再次深信。

    此人,果然有病。

    众学生却是半信半疑。

    主要是未得事实佐证之前,他们不想被骂了。

    宋问叮嘱道:“还有,把你们堵着的那孔给通了。”

    老汉道:“早便通了。”

    众生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情况。

    “那……”孟为试探道,“若是田地一事得解,这事也算是完满了?”

    虽然究竟解没解,还是一个迷。

    “这便完满了?”宋问恨其不争道,“查缘由查缘由,查出便好了吗?你考试考试,难不成审完题就算答完了?”

    唐毅直接离开。

    是,他应该忙得很。他还有许多事亟待处理。

    宋问眼一斜,忙追过去道:“诶,殿下!殿下别走!殿下你得把我顺回去啊!”

    宋问走了。

    孟为笨头笨脑,还在原地懵道:“题是什么?题不就是……这个吗?”

    李洵解释道:“先前先生问的是。‘若风调雨顺,却颗粒无收。朝廷尚未查出缘由,暴民却聚众闹事,打伤官吏,该当如何?’这分明是以朝廷的立场问的。你我皆是应科考生,来日难免也会面对这样的问题。证明暴民非暴,查清枯苗缘由,不过只是第一步而已。尚未处置,如何算解?”

    众人如醍醐灌顶。

    随后又一阵疲惫。

    连日奔波,该不会……还只是一个开始?

    李洵敛袖:“走吧。事已分析清楚,各人回去用心写篇文章,明日交予先生。别再让她小觑了。”

    众生精神一震,热血重燃。

    是,的确该让她明白,他们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是为了什么。

    李洵回到府中,就钻进书房。开始查找过往文书,随后参照判案。

    几番提笔,多次思量,总算写完一篇。

    又拿着细细看了几遍,稍做修改。怕叫宋问找出一丝瑕疵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洵儿。还不用饭?”御史大夫李伯昭推门进来,说道:“听闻你最近对城门一案诸多关注。今日还出城了。”

    李洵起身喊道:“父亲。”

    李伯昭抬手虚压,走到他桌旁,问道:“有何看法?你觉得谁对谁错?”

    “村民出手打人是真,县衙不听民诉也是真。各执一词,皆不可全然取信。”李洵垂首道,“双方各有苦衷,然,无一方是对。”

    “哦?”李伯昭有些高兴,“你既有这样的见解,说明你是的确上心了。”

    李洵实诚道:“多亏先生提点。”

    李伯昭:“先生?哪位先生?”

    李洵道:“书院新从江南请的先生,名宋问。”

    李伯昭:“你写的什么?”

    李洵两手呈过:“略微见解而已。”

    李伯昭拿起,阅览了一遍,颇有意味的笑了笑。

    李洵不明所以:“父亲?可有问题?”

    “写的已是不错。”李伯昭道,“你拿去问问你们先生,让他看看,可有问题。”

    宋问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指着道:“来,李洵,快给老爷敬杯酒。”

    李洵起身,对着他一饮而尽。

    张炳成不能不给李洵面子,便也喝了一杯。

    李洵坐下,亲自给旁边的孟为的满上酒。

    孟为又站起来,对着张炳成道:“学生孟为,也敬张县令一杯。先干为敬。”

    张炳成吸了口气,又跟着喝了下去。

    紧跟着是冯文述。

    张炳成手中的酒,根本停不下来。

    喉结一动,这是要合伙来灌他?

    伸出手制止道:“点到即可,过犹不及嘛。大家就不用劝酒了。”

    “赶紧吃。”宋问又催促道,然后夹了两筷子虾到唐毅碗里,朝他挤挤眼。

    唐毅:“……”

    唐毅实在是太低调了。

    张炳成总算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主。指着唐毅笑道:“三殿下都在这里,你们怎能不向三殿下敬酒?”

    闻乐道:“我家公子不胜酒力。”

    张炳成:“那定也是能喝一杯的。殿下不喝,莫不是不给下官面子?”

    唐毅扯出冷笑。

    宋问咳了一声,提醒道:“张县令,这殿下,可是殿下啊。”

    人家皇亲国戚,给你个毛面子?

    张炳成:“……”

    赵主簿叹了口气,继续摇头。

    蠢成猪了。

    张炳成鼻间重哼出一气,心情煞为烦躁。

    看着宋问与唐毅,更是越发不顺眼。

    只是李洵在此,他不敢太过明显。怕就传到御史大夫和那几位老臣耳中。

    只能放软语气,赔笑道:“是心意,不是面子。下官真是喝多,失言了。”

    而后喝干了手里的酒,转身道:“城门案已了,三殿下居功至伟,你们此前不是饶有兴趣吗?怎能不敬殿下一杯呢?”

    李洵道:“方才张县令教训的是,点到即可。殿下既然已经说了不胜酒力,我等哪有道理,再灌三殿下酒喝?”

    众生皆道:“是啊是啊。”

    张炳成:“……”

    张炳成改而望向宋问。

    唐毅他不敢多造次,宋问一介草民,他还是可以的。

    宋问脊背朝后一靠,无辜的看着他。

    “说起城门案。”

    张炳成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本官原以为,云深书院,身为长安名院。从底蕴与学风来看,学子当都是极为严苛自律的。只是为何,我最近听闻,该在授课的时候,学子却不在书院呢?”

    宋问道:“老爷您错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

    “我看不是。外界可都在传,是某位先生带着他们玩乐,才败坏了学风。以往这云深书院的先生,都是才名远扬的大家。”张炳成笑着问道,“宋先生,任教几年了?”

    “韩愈道:‘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宋问微笑道,“有没有资格被称为先生,只应当与个人能力有关。我能教会他们不会的,那任教过几年,又有何所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