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木头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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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宁县,巫灵村。

    天色渐暗,群山环抱的小村庄静谧里带了一丝恐慌一丝压抑。

    披麻戴孝的赵家人和段家人已经聚在了一起,满桌子的菜谁都没有先尝第一口。

    得知儿子离奇死亡,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的赵家父亲赵希望叼着烟袋先开了口,“现在咋们怎么办?”

    桌子旁围坐了一圈低声抽泣的家属,段铁生眨眨布满血丝疲态尽显的眼睛,泄气的声音,“还能怎么办,咋们的儿子都死了,就算是金家鬼魂来复仇也已经完事了。”

    赵希望在桌子上磕了磕颜色发旧的烟头,“金家复仇?要真是金家的鬼魂来复仇,第一个要报复的应该是胡家,而不是咋们。”

    “听说……听说胡校长的大儿子早就出国了,现在他们的小儿子还小,当年的事不关他们小儿子的事,没准……没准因为胡家大儿子离的太远小儿子又无辜,所以……所以金家的鬼魂迟迟没有对胡家人动手。”

    一旁抽噎的赵遥遥吸吸鼻子抬起头,小声说了句,“鬼魂还在乎远近啊,出了国就不能报仇了么?”

    一句话问得满屋子的人干瞪眼。

    这个问题好像前辈们没探讨过,也难怪凡是涉及鬼魂一说大都会扯到封建迷信上,而凡是封建迷信必定是年代久远,老辈子不流行出国,最近的魂怪之说也是在中国解放之前,新中国破除封建迷信相信科学的旗帜飘扬了几十年了,科学近了封建迷信就远了,就算有鬼怪之谈,故事开头也要加上个很久很久以前这类修饰词汇,否则显得很扯淡……毕竟鬼魂之说在现代社会还没被科学认同,更好像还没出现鬼魂跨国复仇的先例。

    赵希望把烟头重重磕在饭桌上,为儿子的惨死气恼着,“我他妈不信邪了,真是金家鬼魂干的?”

    段铁生浑身有些发颤,眼珠子也向四面八方瞟了瞟,好像金家的鬼魂就在附近似的,他轻着声音说:“谁说不是啊,你儿子死了你家人也报了警,可警察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是,如果是人干的,冰箱上怎么会连个指纹都没留下呢,又怎么会在诚诚她姐睡个午觉的档口就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死呢?”

    赵遥遥听到这眼睛又红了,想起弟弟惨死的模样心好像千刀万剐,就连读高中的她也有点相信是鬼魂复仇了。

    赵希望常年在大城市搞建筑,虽然是指挥搬砖垒墙的包工头但因城市里的文明熏陶久了,这种老封建迷信的说辞他还是有所怀疑的,他抽了几口烟,“叶家人怎么看?”

    段铁生叹息一声摇摇脑袋,“闭门不见,自从叶鹏车祸死了以后老两口开始信佛,整天吃斋念经再不提当年那件事。”

    一直缄默不语的张华抱着水杯哆嗦,自从死了儿子后她不停喝水,好像一直往肚子里灌水能缓解悲痛似的,她抬起脑袋,双眼无神,慢慢看了看围坐的两家人,“不信么?还不信是金家鬼魂干的么,四家孩子死了三家,明摆着报仇来了,我看胡家的儿子也保不住了,金家是不会放过四家中任何一家的。”她抱着水杯笑的凄惨诡异,“你们忘了我以前和金家的来凤走的近,她跟我说过她是巫灵师的后代,巫灵师,谁也逃不开巫灵师的诅咒,大家都得死。”

    *** ***

    来者是两个人,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后面跟着个二十出头装扮朴实的姑娘。

    秦筝把两人迎到会客厅。

    秦默还好,把玩着手中袖珍茶杯,滕雨和土瓜就显得很脱俗了,四只眼珠子紧紧瞄着进来的两位,甚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胡夫人面对如此热忱的眼光,有些不自在,转头问秦筝,“听闻8号院子只有两位儒雅的先生,这两位是?”

    “助手,我们都是助手。”滕雨抢先一步回答。

    胡夫人微怔了下,礼貌性的和两位站的笔直眼神也笔直的年轻人打招呼。

    秦默放掉手中碧绿瓷杯,“这位太太来此,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胡夫人视线辗转于秦默身上,此人深沉内敛,身有残疾,一看就是个历经磨难之人,此种人或许真有点本事。

    她看看眼珠子一直挂在她身上的两位怪里怪气的年轻人,继而微笑着看向秦默,“其他人可以回避一下么。”还没等秦默回答,她态度生硬的对着始终站在身后的吴冰说:“小冰,我要和秦先生谈正事,你这不相干的人就找个地方等着吧。”

    就连滕雨都听出此女人话中的意思,不善的口气不是对着吴冰而是对着她和土瓜说的。她突然反感这个保养不错的老女人。

    还没等她开口,土瓜先一步表明意见,“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秘书,很重要的秘术,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记录下来存档的。”他说完跑去墙角的书橱里拿出个本子和一支钢笔,做戏也挺逼真,拔了钢笔帽做出一副随时记录谈话内容的秘术形象。

    滕雨心底狂汗,这货啥时候反应如此迅捷演技如此到位的,她不甘被比下去,于是贴到秦默的轮椅旁,“我呀更不是闲杂人等,我是秦先生的保镖兼保姆,秦先生身体不好,离不开我的。”

    胡夫人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说了半天这屋子里只有她带来的吴冰是闲杂人等。她偷偷瞥了眼秦默再不动声色瞅瞅秦筝。

    为什么两位当家人不表态。

    足有半分钟,秦默才开口,“他们俩个都不是外人,您有什么话请放心说吧。”

    滕雨和土瓜顿时乐了,同时对秦默的好感度蹭蹭窜了一大截。

    吴冰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她低声说:“胡夫人我先去院子里溜达溜达,您有需要叫我。”

    吴冰刚推开房门,滕雨就动了嘴皮子,“胡夫人?这称呼,看来美阿姨是个有身份的阿姨。”

    阿姨,美阿姨,不知这话是损她老还是夸她美。胡夫人有些不想回答,但碍于礼貌和二秦的面子,还是回了一句,“我叫胡夫,这是家父给起的名字,我听着别扭,大家叫着也别扭,恰好我丈夫也姓胡,大家干脆就叫我胡夫人。”

    土瓜小步子凑近滕雨,捅捅她的胳膊,低声说:“我以为是狐狸的狐。”

    滕雨难得不跟土瓜对着干,嗓子眼里嘀咕一声,“没错,一身的狐狸味儿。”

    秦默离的近,把这对话听了进去,不知对面的胡夫人听到没,反正脸色突然有点黑。

    秦筝为胡夫人斟了一杯茶,“胡夫人可以边喝茶边说。”

    “谢谢。”胡夫人并没有端起茶杯,甚至没有看茶杯一眼,当头就问一句,“我要你们调查一件事,这件事有点灵异,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和能力。”

    秦默淡笑,“说说无妨。”

    胡夫人见对方淡然自若又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踏实了一半,但她还是垂了垂眼皮想了一会才开口:“这件事发生在五年前。在承德市丰宁县一个叫巫灵村的偏远山区。”

    滕雨一下软了脚,下巴直接磕秦默的轮椅扶手上。

    听此地址精神一下子矍铄起来土瓜眼疾手快把滕雨搀起来,凑近她耳朵小声说:“妈呀,巧合的跟做梦似的是不。”

    胡夫人见此,有些不爽,“这位姑娘这是……”

    “哎……啊,啊我昨晚服侍秦默先生有些疲惫,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说。”

    滕雨本是随便找个借口一说,可加了昨晚这俩字,话就变味了。不止胡夫人,其他三人的目光全射滕雨脸上,包括被无辜连累的秦默。

    秦筝皱着眉头眼睛看一边,秦默一副讳莫如深的眼神,土瓜的手指头来回指着秦默和滕雨,终于大叫起来,“你们俩昨晚睡了?”

    滕雨这才意识到刚才出言不慎,她暗暗的狠狠的踩了土瓜一脚,脸红到脖子根,“跟四爷睡的。”

    土瓜忍住了疼,长吁短叹,“吓死宝宝了,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既贪钱又好色的人。”

    ……

    滕雨刚打算再加重脚力踩他一脚,秦默先发制人,“滕雨,累了就上楼休息吧。”他偏头看了土瓜一眼,“还有你,工作交给秦筝就好。”

    这是嫌他俩误事了。两人出奇一致的聪明,不约而同喊了句,“不用,誓死效忠秦先生。”

    秦筝脸转回来,有些崇拜的眼神望着两位。

    而胡夫人听了个一塌糊涂,只感觉这一堆人奇奇怪怪的。

    秦默等客厅安静了一会,才继续说:“胡夫人见笑了,这两位助理有些不太成熟。”

    胡夫人也只好礼貌笑笑,“年轻人嘛都这样,那我可以继续了吧。”

    秦默点头示意。

    “我丈夫祖籍是丰宁县巫灵村,我是本地人,我们是大学同学,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结婚后我丈夫一直留在江源,可免不了过节什么的回老家走动走动探望亲戚。五年前的冬天,我的大儿子胡辰跟着他爸一起回了丰宁巫灵村探亲,我丈夫因为私事提前回来,我儿子就独自一个人留在村里的亲戚家,那天我突然接到亲戚打来的电话说我儿子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