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书笺

绿宁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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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贡在八月,王拂礼从家里出来后就少有回去,他拜在侍讲学士纪升门下,日夜勤读,纪升也对他颇为照拂看重。

    魏王迎娶侧妃的事,因为太过突然,京城里对于这位侧妃的情况知之甚少,所以和王拂礼一起念书的人,并不知道魏王侧妃就是他的幼妹。

    返京之后王拂宁来过几次信,可惜没有得到回应,那边于是渐渐失去动力。王拂礼松下一口气,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和姐姐和家里说话。

    他派人去王府打听过消息,但是一点回响都没有,如雨起先还能给他传信,但后来就没了结果。

    他不觉得这样的现象表示妹妹在里面过得很好,可是他没有办法把妹妹接回来。而王拂宁亲自去了魏王府,带回来的消息叫王家安下一点心。

    她给王拂礼去信,告诉他事已定锤,若他想让妹妹在王府好过,只有考取功名,让妹妹有个依靠。

    事实确实如此,王拂宁看到王拂冬现在的处境,王拂礼看到妹妹以后的处境。

    魏王是活不久的。

    他于是妥协。

    傍晚有邀请他去茶楼消遣的同窗,王拂礼叫人委婉回绝,王家敌不过魏王的身份地位,现在他的肩膀上担的不只是王家的前途,还有一个妹妹。

    照料他起居的侍从过来点灯,看见王拂礼专心书卷的样子,忍不住挠了挠头。

    二少爷好像比从前更逼迫自己了。

    第二日早早起来,这天是休沐,纪升照例会腾出时间为他们解惑,王拂礼整理衣冠,和侍从穿过西市去了纪府。

    市集人来人往比肩接踵,店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王拂礼呼出一口气,转了几个弯之后抄了一条小路。

    “看清了吗?”

    “好像是有人在看着少爷……不过,少爷您没有远仇没有近怨,为什么盯着我们啊?”

    “谁知道呢……”

    王拂礼笑了一声,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侍从也连忙跟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

    朝月一开门就看见胡管事已经候在外面,她连忙打开门请人进来:“管事怎么没有动静?是我们怠慢了。”

    胡管事连忙摆手,但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不用不用,姑娘只要伺候好夫人,我们心里就感激万分了。”

    他还有个意思没说,伺候好夫人,让夫人伺候好王爷,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

    朝月听懂他的话,抿嘴笑道:“夫人还睡着呢,管事可有什么要务?”

    胡管事明白这是魏王今日又和侧妃在一处的意思,简直求之不得:“没什么大事,庄子上送了一筐时新瓜果,我们呈上来给夫人尝尝鲜。”

    说着往旁边一站,露出竹编的筐子。

    朝月点点头,回身叫人抬进去,胡管事看到东西已经进了宝瑄阁,也就笑着离开。

    仆从静悄悄搬东西的时候,似云从窗子旁边走开,如雨坐在床边等着她的话,看见她的神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怎么样?”

    似云瞧她一眼:“她倒成了这里主人了。”

    如雨一面笑一面站起来:“快去叫水吧,我来喊人。”

    魏骐也在这里睡下之后,连着几天都待在宝瑄阁,不知道他这阵兴趣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但好在如雨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他好像单纯把王拂冬当成消磨时间的一桩新事,没有想过要和她做别的。

    屋子里香气仍存,如雨轻轻走上前,打开窗子又到床榻前喊人。

    “王爷,夫人,该起了。”

    魏骐也先醒,他不睁眼就知道自己又被挤到床边,翻了个身差点摔到地上。

    “混账……”

    嘟囔了一句,他慢慢坐起来,果然就看见王拂冬半个人横在被褥上,两只脚压住他的肚皮,闭着眼睛睡的毫无知觉。

    怪不得半夜肚子难受。

    但他没觉着生气,看待王拂冬仿佛看待一只圈养的小动物,他靠过去托起王拂冬的脑袋,摇了摇她的肩膀。

    王拂冬迷迷糊糊睁眼,对着逐渐贴近的男人的脸庞,身体顺力微微往上,亲在他的嘴唇。

    如雨看不到这些,魏骐也从帐子里出来,王拂冬跟在他后面出来,丫鬟们一个接一个走上前,开始伺候梳洗。

    王拂冬的事还是交给似云,她替王拂冬挽了头发,趁着魏骐也没有注意到这里,难得露出一点担忧的神情。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如雨不想让王拂冬承宠,最好魏王根本都记不起她,但魏王现在的态度又让人摸不清。

    她同时又觉得如雨的想法不可能实现,王拂冬既然进来王府,不管以后失不失宠,总归逃不开这个过程。而且现在魏王对她这么好,难道不应该趁热打铁为以后做打算吗?

    但有了朝月,她不能轻易和如雨对立,只能慢慢来。

    用完早膳还是带着人出去,所有人照例被屏退,王拂冬坐在搬出来的矮榻上,魏骐也侧躺着靠在她腿上。

    他的脸向里贴在王拂冬的小腹,呼出的热气隔着夏衫腻在肌肤上,王拂冬微微一动就被他抱住。

    “别动。”

    模模糊糊听不清,但是大概是这两个字。

    王拂冬乖乖停下来,她慢慢用手指梳理魏骐也的头发,不用出门所以只梳起一半,另外一半都盖在她的裙子上。

    魏骐也难得能够这样,没有动作没有声音,好让他微微喘一口气。

    魏霖川不可能查不到王家和纪升的关系,但还是准许他的赐婚旨意,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为魏呈君搭桥铺路。他因为魏呈君手上的东西而不敢轻举妄动,但所作所为都推动魏呈君的谋划进展,他应该是忍不住了,干脆加快脚步,希望早日除掉威胁。

    可惜不管谁先动手,身为魏王的他,都是两边要抛弃的人,生死已定。

    他以前从不觉得什么的,但是现在他变了。

    轻轻搂住王拂冬的腰,魏骐也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慢慢睡熟过去。

    *

    这一次让下人离开的时间分外久,如雨听见叫人,走过去看见王拂冬没什么变化才放下心。

    回去之后还是和往常一样,到了晚上伺候着人睡下,帐子里王拂冬从魏骐也身后露出一个头,被他看见用手压了回去。

    似云打着哈欠躺下,看见如雨坐在桌前写字,她揉了揉眼睛:“还没理好么?”

    胡管事那里送来许多新巧的玩意,全都交给如雨归置,因为白天陪着王拂冬出去,所以到晚上才整理归类再记上账册。

    “你先睡吧,很快的。”

    似云果然翻身睡熟,如雨拢了拢外衣,从账册抽出一页书笺,慢慢记下近日发生的事。

    一开始她是送信给二少爷的,但是后来魏骐也断了宝瑄阁和外面的往来,她传不出去消息只好搁置。现在胡管事对宝瑄阁很是讨好,她借着给家人送信的理由,好歹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不能放弃,在昏礼前二少爷托人送来一封信,告诉她王拂冬的危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