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秋恒山

绿宁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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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院在京郊秋恒山脚下,隔一个山头就是香火繁盛的大乘寺。这座寺庙是皇家所建,动土时特地在旁圈了一座小小的行宫供皇室消闲所用,因此太子居住的地方也是与宫中一样华贵精致。

    魏王带侧妃出来游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在寺中消夏的魏堇书耳朵里,他听完侍卫回禀,挥手叫人下去。

    屋子里有轻手轻脚收拾的宫女,低眉敛目行动有素。

    魏堇书披着外衣,坐在桌边轻咳几声,立刻有宫女上来替他倒一杯热茶。

    “殿下,已是巳时,可要叫太子妃起身?”

    听见询问,魏堇书看了这个长相普通的宫女一眼,他说:“不用,准备好膳食即可。”

    宫女应声下去。

    蔡漪还在躺在床上,魏堇书梳洗过后到她跟前,才发现她早睁了眼睛。

    “原来是装睡,欺瞒储君,尔可知罪?”魏堇书绷着一张脸,拢了拢肩头的衣服在蔡漪旁边坐下。

    蔡漪用手捂住脸:“妾身可没有,殿下来了我才醒的。”

    魏堇书笑出来:“快起来,今天带你出去。”

    蔡漪松开手,奇怪道:“出去做什么?”

    魏堇书握住她的手:“你不是想见见魏王侧妃长什么样子?今日就让你见一见。”

    当初魏骐也纳侧妃的时候,魏堇书打听到他要迎进门的虽然是个美人,却是个哑巴,而且从不出门,也不知道美人之名是哪里传出来的。蔡漪听到他的取笑,对这位侧妃十分好奇,不过昏礼的时候没来得及见,所以遗憾了好一阵子。

    果然听见他的话就立刻从床上起身,蔡漪倾身搂住魏堇书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殿下待我真好。”

    魏堇书顺势抱住她,胳膊穿过她的手臂往前一握:“待你这么好,娪儿要如何谢我?”

    蔡漪脸色发红,她在魏堇书怀里微微抬起头,眼睛里一片水雾朦胧:“不可……殿下才好些……”

    “无妨……”

    魏堇书低下头去咬她的嘴唇,将人重新压倒在榻上。

    屋子里开了窗,琉璃缸中冰块冒着白气,蔡漪坐在梳妆镜前慢慢梳顺一头长发,周围照例没有宫女伺候。她不怎么喜欢让人服侍,除非是需要以太子妃身份出席的场合,她才忍耐着让一大群宫女替她盘发梳妆。

    魏堇书去了外面,她才从床上起来,神情懒洋洋,看着镜子中慢慢出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太子妃。”

    粉衣宫女端着冒热气的药进来,见到她矮身行礼。

    蔡漪没有作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放下药碗,然后对自己笑:“太子妃真是好手段,太子殿下身有所亏都日夜缠着您不放,如果看到您这样,主子哪里还需要千辛万苦送东西进来呢?”

    蔡漪看她脸上的笑心烦,沉默一会儿才终于给了她回复:“你最近愈发放肆了。”

    宫女含笑低下头:“奴婢自然有奴婢的后路,多谢太子妃担忧了。”

    蔡漪没再理她,伸手过去端起药碗一口喝干,又抽出丝巾擦了擦嘴:“走吧。”

    宫女端起托盘,跟在她身后出去。

    魏堇书已经等在摆放好菜肴的桌边,抬起头看见蔡漪出来。她穿了一条胭脂色的裙子,月白外衣绣了一整枝牡丹,脸上红潮未尽,走动间香气袭人,一路到他身边。

    “娪儿真是愈发让人迷醉了。”

    伸手将人抱在怀里,蔡漪软绵绵靠过来,眼含波光望着他。

    旁边的宫女都规规矩矩低着头,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但魏堇书也知道分寸,只是抱着人,并没有多动。

    “可吃药了?”

    蔡漪点点头,又抱怨一般嘟起嘴:“妾身可不敢不吃,陛下还盼着殿下早日有麟儿呢。”

    药是太医院开的,有助孕的功效,所以那个宫女看见送药就知道她与太子是又做了那种事了。

    魏堇书点点她的鼻子:“父皇自然关心他的孙儿,你可不能在父皇面前这样说话。”

    蔡漪没精打采应下,看她这样,魏堇书问道:“可是空着肚子喝药不舒服了?”

    早上折腾了一番,蔡漪不但没吃东西还出了一身汗,魏堇书摸摸她的脸:“叫太医来吧?”

    “别,”蔡漪连忙拦下他,“太医来了陛下可就要知道了,我不想让陛下知道……”她红着脸,像是羞于启齿做过的事。

    魏堇书听着她的声音低下去,于是也凑到她耳边同她咬耳朵:“知道什么?”

    蔡漪瞧他一眼,没说话。

    魏堇书不依不饶:“这就害臊了?才刚是谁要我再用些气力——”

    “殿下——”蔡漪压着嗓子也是一副娇滴滴,她扭了一下身子,装作不满。

    魏堇书笑起来:“不同你玩笑了,用膳吧。”

    因为早上起的迟,又兼蔡漪好奇魏王新娶的侧妃,所以午膳后两人并没有午歇,而是坐上软轿,往魏王别院而去。

    *

    院子里朝月带着人用网子捕蝉,似云端进来点心送到相拥而坐的两个人面前,魏骐也正看着人绣小鱼,上次他说王拂冬把他的锦鲤弄丢之后,王拂冬就表示送他一条做弥补,但魏骐也不怎么信她。

    后来在宝瑄阁里陪着王拂冬躺了几天,他已经把这事丢到脑后,没想到出来之后王拂冬得了闲,兴致勃勃叫似云去拿了针线,真的要绣一条出来给他。

    魏骐也没学过这个,所以没法知道王拂冬做的好不好,但是看她一脸认真,神情颇有些唬人的样子,觉得她大概还是有些底气的。

    结果才绣了一个雏形,魏骐也就忍不住了。

    “这是鱼吗?是河豚吧?”

    “我不要红色的,你给我绣个金色的。”

    “歪了歪了!”

    全程都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王拂冬没理他,继续慢吞吞抽出针,然后抵着勾线边缘穿进去。

    魏骐也是坐在她身后抱着她的姿势,王拂冬一低头换方向他就跟着往前觑,动了一阵之后,王拂冬终于忍不住,用手肘往后撞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凶巴巴朝着他嘴唇张合。

    “闭嘴。”

    其实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屋子还是静悄悄的,偶尔听到一点衣料摩擦的动静。

    魏骐也突然就没了先前拼命打扰她的欲望,他抱着人一动不动,看着王拂冬回过头继续绣鱼,语气温柔和她商量。

    “我给冬冬治病好不好?”

    王拂冬回头奇怪地望着他,她拿着针线不好放掉去魏骐也手心写字,于是就对着他做唇形:“我没有病。”

    “是让你以后可以说话,好不好?”

    王拂冬望着他没了动静,半晌,她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拉过魏骐也的手划出自己想说的话:“治过了,没有用的。”

    “而且,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哥哥姐姐还有老太太,还有你和如雨似云,都能知道我要说什么,没有声音也没关系的。”

    魏骐也看完她划的字,安静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辞措小心:“这样就不会有人笑你……”

    王拂冬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低下头继续写:“为什么要笑我?因为我不会说话吗?”

    “可是我只是不会说话,没有别的了。不会说话是很大的问题吗?”

    她写完就抬起头,眼睛里是全然的好奇与疑惑。

    魏骐也没了声音,他缓了一会儿,突然露出笑将人抱住:“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

    虽然这样说,但魏骐也还是打算找钱太医来一趟,他平日里去兵营也没什么事,魏霖川嘴上说要历练他,心里巴不得他什么正事都不干。他这次带王拂冬来别院,正好抽出时间看一看她的哑疾。

    本来是担心王拂冬因为哑疾困扰,哪想到人家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或许是家里人从来都将她护在手上爱若至宝的缘故吧?

    不会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有哥哥姐姐还有王家老太太,没有人会觉得她奇怪可怜。

    魏骐也松下一口气,正打算遣人去请钱太医的时候,别院前面来了通报,说太子带着太子妃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