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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低着头，没有回答。
绿间扫了他一眼，很快又把视线移开，说，“明天训练的时候，拿给我。”
这两次转交，也是断了绫子跟绿间接触的机会，但后者好像并不介意这些小事。
“好。”
黑子应了声，随后离开，他的脚步有些快，险些跟正往里走的赤司撞到了一起，赤司敏捷的避了避，说了声“小心”，却没得到一向礼貌的黑子任何的反应。
走到里头，他又看到正沉默的往手里套护腕的绿间。
“他怎么了？”
赤司问了句，又说，“刚刚训练全程都没看到你戴这东西，是弄丢又找回来的，黑子捡到的？”
“小事情。”
绿间说的很简单，但这三言两语就给赤司提供了不少的信息。
他笑了笑，也是看破不说破，身上还兜着浴巾。
训练的强度不低，赤司亦出了不少的汗，那头漂亮的红发被濡湿后微微的耷拉着，映出稍深的色泽。
走过绿间，他弯腰随手捞了瓶水就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拧开瓶盖仰头就灌了一口。
赤司生得斯文俊俏，但坐起动作来倒是洒脱自若，没有任何的顾忌。
他的目光就保持着平视，好似在看不远处的绿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进入他眼中，等绿间将那护腕套好又扯了扯，赤司将那瓶喝了一半的水放在面前摇了摇。
赤司忽然说，“今天，青峰和黄濑的情绪都不太对，准确来说，应该不止是今天，是近几天都在反常。”
明明隔了个塑料壳，但赤司那双眼依旧清晰如火烧。
绿间回过头看着他，问，“怎么说？”
赤司没有抬头，只继续盯着面前的瓶子，“青峰的情绪一直都是良性的，能促进他更好更专注的训练，至于黄濑，他的调节能力一向很不错，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我一直放任其发展，但是今天——”
他顿了下，语气也跟着沉了沉。
“青峰的情绪从良性变成了恶性，就连黄濑也隐隐有些控住不出，他们两个身上的变化要最明显一些，其他的话，黑子和桃井也各自有些不在状态的时候，只是这两人一个存在感弱，一个聪明，倒是要比另外两个好些。紫原脑袋里成天想的不是吃就是吃更多，大概是问不出些什么来了。”
赤司的话锋忽而一转，迎着绿间的视线，“你知道些什么吗，绿间？”
“我应该知道什么？”绿间反问，“还是用晨间占卜算算，近来你的星座缺少些什么，又需要注意那些？”
“免了吧。”
赤司笑笑拒绝，“比起占卜我更相信自身的努力，说起来——”赤司似不经意的往绿间手里瞥了眼，“今天怎么没看到你把幸运物带来训练，我记得早上看到的……好像是一根女孩子用的红色发带吧。”
这个人笑起来比任何人都温和，仿佛能轻松的跟每个人谈笑风生，不过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看的仔细清楚，因为通透，所以能无所不能的接住任何人的任何话头。
包括才能——黑子的才能便是赤司挖掘的。
实际上，厉害到了恐怖的地步。
绿间也不慌，“你是希望我扎头上还是绑身上？”
“这么一说，好像不带在身上比较好。”赤司亦不会得寸进尺，把话题带了回来，又问了一遍，“绿间，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不是很清楚。”绿间坦率，“毕竟篮球队里我最熟的人大概是你。”
“也是。”
赤司接过话头，不知何时，他依旧将手里的拼字放下，此刻毛巾盖在头上，显得他的面貌有些不能被参透，“这些人平常一个比一个有想法，心底在想写什么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要是放平时也就放点时间给他们调整了，只不过现在……”
“你在担心一周后全国大赛的事？”绿间明显很懂他。
“嗯。”赤司应了声，直言，“我不喜欢失败。”
“下周是预选赛第二场，对手的实力并不强，以目前的实力打对方是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绿间回。
“是啊，我们肯定会赢，但事情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任何人都想赢——我想赢，在任何事情任何方面，一直这样用近乎完美的方式赢下去，我们的对手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哪怕以现在的水准参赛，我也对我自己、对我的队员有信息。但是真太郎——”
赤司鲜少用名字去称呼绿间，可一旦说起，那情况已经是很严重了。
绿间闻声望去，只见坐在那的赤司依旧被毛巾盖着脑袋，但那双赤红的眼却无可掩饰的向外迸发出灼烧的光，似一团小小的筹备中的火焰，一旦起身，就能将整个室内燃烬。
赤司沉着声音说，“我总感觉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赤司，你太杞人忧天了。”绿间回答他。
“是吗？”赤司淡淡应着，声音又恢复了一惯的清朗，“真太郎，你那边真的就没有任何的线索吗？”
第三遍了。
绿间没说有，也没说没有，“为什么一直问我？”
赤司笑了笑，竟有拨云见日的疏朗之意，“一种感觉吧，非常淡，但你好像也已经陷在了变化的中央，你自己没有感觉到么？也对，这种事情自己是发现不了的。我猜，应该跟刚才黑子特地来找你，跟你手上这个东西有关。”
可以说是非常可怕了。
黑子无论在球场还是生活里，一向以存在感低著称，但赤司却能留意到对方全部的动向，甚至连里头的关联也能猜到个二三四五分，令人没有半天逃窜的余地。
绿间没有立刻答复他，赤司也游刃有余的等候着。
“清水，清水绫子。”
绿间还是开了口，“新来的那个转校生，她是黑子的领军，桃井的班上同学，之前黄濑也跟她有过工作上的合作，好像就是昨天吧，听说两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青峰不小心用篮球砸伤了她，就连我也凑巧的跟她遇到过一两次，你说的那些有变化的人……都跟她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
“我知道了。”
赤司沉默了一会，忽然又调侃，“遇到过一两次，没发生点别的什么吗？”
这里当事人就只有绿间在，所以赤司也只能那他开刷。
绿间隔着镜片扫了赤司一眼，倒是把赤司看笑了，他回顾这着绿间说过的话。
“青峰在上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用篮球砸到了一个女生……太烂了，真的太烂了！”
赤司笑得抚了抚额头，但下一秒，又敛了笑，“可那么烂的办法，估计也不是他自己想的，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里头谁跟他关系好又有经验能安心指点他追求女神……恐怕也只有黄濑了。这两人这些天总是打闹的源头倒是找到了，至于其他……”
他也会慢慢的全部找全。
“绿间，你觉得这位清水在你看来是怎样一个人？”
绿间皱了下眉，不知是不愿意答还是找不好形容词。
赤司亦不勉强，“我自己看吧。”
他扯了毛巾站起来，边说边往外走，“既然跟桃井是朋友，下周日打比赛，把人一起叫上，至少能稍微治一治青峰。”
绿间却忽然叫住他，说，“赤司，你都知道。”
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他只说清水和五月是同班同学，并没有提到朋友这个词。
赤司停下，点了下头，回头算是温和的跟绿箭说，“别那么紧张，队里又没有不准队员谈恋爱的规定。”连那双眼映着丝绪柔意。
随即，离开。
清水绫子。
赤司将这名字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勾了勾唇，眼底的柔和又悉数化开，迎着外头落日的余晖，只有灼灼通透的赤红。
但同时跟多个人谈恋爱又或者是玩多角恋……
是不允许的。
*
要如何才能阻止一场即将到来龙卷风？
事先抓住那只在亚马逊雨林里的蝴蝶并碾碎它的翅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