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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的赤司跑远了些, 绫子回了头。
“五月。”
“……嗯？”
桃井怔了下，迎上去，就见那双深郁的眼里当真聚拢着光与星辰, 少女勾起的唇角撒着蜜一般的甜味，她问。
“那个人……红头发的那个人就是五月说过的赤司君对不对？我记得五月说他是队长，同时还是学生会会长，厉害的不得了的样子……”
她弯了下唇, 甜蜜的令人无可抗拒, “五月跟他是一个队里的，那可不可以告诉我更多——有关他的事？好不好嘛~五月？”
完全的不加掩饰。
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桃井的心头, 对方看赤司的眼神甚至比她看黑子时还要明亮, 在绫子的撒娇里, 桃井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绫子, 你是——”
“五月！”
绫子直接打断了桃井的支支吾吾，抓起后者的手置于自己的胸口。
那里是一片独属于少女的柔.软，虽不及桃井自己的丰盛，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
扑通扑通——
正不受控制的跳个不停。
也昭示着她……
“我活过来了。”
绫子晶亮着一双眼, 又重复了一遍，“就应该是这种感觉, 之前你问过我的, 五月, 我恋爱了！就是刚刚的那位赤司君, 看到他的第一眼, 这里就告诉我——就是他了！”
“五月五月~我找到我喜欢的了，你现在一定也很为我感到高兴吧。所以为了让我的恋情能够顺利发展下去，你一定要帮帮我，求你了~好五月~求你了~”
桃井的似乎好像还不太能适应如今这个剧情发展，只能安抚道，“绫子，你等等，你确定……是赤司君？”
“非常确信！”
桃井：“……”
那就，麻烦了啊。
赤司这个人，看着似乎很好亲近，你跟他说话时也会认真的聆听，说起烦恼，偶尔还能得到对方的开解和睿智的建议，仿佛很温柔的模样。
但桃井对他却有种莫名的畏惧感。
很厉害。
太厉害了。
却又不张扬自己的这种厉害，时不时在需要间掏出一样，让人感叹于他的无所不能以及深藏不露，完全中心型的人物，拥有无可比拟的控场或者说是掌控能力。
转念一想，他同你说话聊天，亦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了解……直至控制你。
桃井哪怕能向队里最冷淡的绿间直互其姓，却要在喊道赤司时，加个“君”字，对方提出的一切命令更是使命必达，严谨的不敢有丝毫差池。
这是一种几乎印刻在本能里的臣服。
然而这一刻，她并没有提到这点，一方面是不知如何提起，另一方面陷入热恋状态的绫子，仿佛比起赤司，更加令她感到不可辨别的陌生。
绫子自己却不知晓，歪了下脑袋笑，“五月？”
桃井不自觉朝不远处的黑子递去求救的眼神。
教练席地方就这些，又是两个漂亮的女生坐在一起，从绫子忽然站起时，余下的替补都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黑子亦然，竟在热火朝天的球场上分出一丝注意力到二人的对话上。
就听到——
意外吗？
也不是。
这样的明亮的女孩子身边的确应该配个耀眼的男生，能一眼就看中赤司，这很正常，因为赤的确在各方各面都比他优秀太多，但即便早就被委婉告知出局，也做好回归正位的准备，心底还是有些微低落。
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黑子接到桃井的眼神，就站起走到绫子身后，说不清是出于某种情绪的伸出手，搭着绫子的肩膀将她按回到座位上。
“清水同学，现在还在比赛中，你……的那位也在，可不可以先冷静一下，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赛场上，其他还有什么，都等到比赛之后再谈论？赤司君，也非常喜欢篮球。”
绫子乖乖说，“好。”坐回到位置上。
桃井松了口气，也跟着坐下，偷偷瞟了眼，就看到绫子一扫方才的懒散，格外认真的注视着场内的动向，那模样莫名叫桃井感到怕怕的，只好稍许侧身，跟同在教练席的黑子发消息。
【哲君，绫子这个样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黑子的回复很快：【你先稳住清水同学，总之，一切等到比赛结束后再说。】
【好。】
桃井跟着敲，现在她的理智回归，想到的问题也更多些，【但刚才绫子那么突然，旁边还有三个替补队员也都听到了，赤司君在学校里粉丝也不少，要是传出来的话……】
【我来处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令桃井安心不少，望过去只见黑子还低着头在按屏幕，应该是跟另三位在发疏通消息。
黑子的模样异常得专注认真，桃井也如绫子痴迷赤司般朝他多望了几眼，一贯以黑子的敏锐度，中途总会抬头跟她对上一眼，然而这次，他像若无所觉般，沉浸在指下的世界里。
一向疏朗的眉头还微微皱着，连薄唇亦是抿得有些泛白。
桃井唇边的笑忽然僵硬，被定格在了原地。
……是这样吗？
*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帝光一直处在优势位，比分远远的将对手拉在后头，到第三节的时候，赤司下了场，拍手交换了同为控球后卫的黑子上去，教练席的空位不少。
排序是：监督，黑子，三个替补队员，连续两个空位，桃井，绫子，空位。
赤司没有去接黑子留下的位置，反而在最边缘绫子身边的那个位置前停了停，他低着头问，“不介意我坐这里吗？”
绫子赶紧摇头，还递了瓶矿泉水去，没开封的，“给你。”
赤司微微一笑，安然入座，“多谢。”
注意到绫子一直在看他，赤司却稍许探出些，跟绫子另一边的桃井说，“对方队员的数据应该收集分析的差不多了吧，去跟监督说说，还剩下的那场要不要改变战略。”
桃井明白赤司这么说只是想把她支开，心底有些犹豫，但对上后者的演技又忍不住的服从，想回头跟让绫子小心些，就见她真痴迷的看着赤司。
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桃井一走，赤司仰头喝了几口矿泉水，那视线又落到正在进行的球场上，丝毫并未觉察绫子的注意，刚好有一声欢呼响起，是帝光又进球了。
赤司就目视着前方，声音平和的说起，“刚刚在场上的时候，你似乎一直在看我。”
“你发现啦？”
绫子点头，丁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双眸崔亮璀亮的，有种“我喜欢的人就是那么厉害”的与有荣焉感。
赤司稍许垂眸，轻笑道，“太强烈了，想忽略都不行。”
他打了半场，跑来跑去的，但好像不算太累，出汗量也不大，红发稍稍濡湿着，说话时的气息也还算平缓，想来平常应该有很好的训练。
又知道得多了一点，绫子是开心的，但想到黑子说的话，还是没将心中最想的吐露，只是顺着道，“因为赤司君也非常耀眼，不自觉视线就跟着你走了。”
“哦？”
少女的声线是愉悦的，但赤司只发出一个简单的尾音，他回过头来，这才仿佛正式的看了绫子一眼，“倒不见得吧。”他又把目光挪回场内，继续道。
“算外形，最耀眼的大概是黄濑了；从比分上，目前得分最高的应该是青峰，每次的扣篮都是能引起人欢呼最多的；紫原很高，自带关注度，抢篮板的样子也很加分；除此之外的绿间，远程的三分球空心进球十分亮眼……不管怎么看，只是在人堆里传传球的我，应该是这群人里最普通的了吧？”
“也不能这样说。”
绫子想了想道，“对篮球我懂得不多，五月跟我讲过些，可一下子也不能完全理解。赤司君的位置是PG，控球后卫吧？”
“是。”
绫子点了点场内正在传球的黑子，“就跟现在黑子君所做的一样，你们接触球的时间很少，但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就是，落到其他人手里所有得分的每一球，都是从你们手里传出去的，我或许说的不对，这种感觉就好像……”
她稍许停顿，“你们观察切把控的全场的局势，将所有人都吸纳在自己的范围内，不是青峰君绿间君或者其中任何一个人在得分，而是向他们传出球的你们，正在让他们得分。”
控球后卫，一个纵观全局却并不惹眼的位置。
赤司回头看了绫子一眼，眼底像染着些笑，又似藏着点其他，“倒是非常特别的说法。那现在呢？在场内同样担任着控球后卫的黑子，在清水眼里也同样是非常亮眼的存在？”
莫名其妙话题就被带到绫子非常不擅长的篮球上面去了，但过往的经验告诉她，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
她看了看赤司，又看了看孩子，皱着眉道，“要怎么说呢？虽然在同一个位置，但黑子君和赤司君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哪里不一样？”
赤司仿佛还卯上了！
话语间，他似不经意的往绫子这边靠了靠，瞬间令这个才陷入爱河的少女心脏跳动的愈发厉害，再大庭广众之下就生出不矜持的念头！
但她又看得出，像赤司这种类型必须得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的吃掉，所以强忍着又把那些情绪压下去，只是围绕着黑子说。
“黑子君，其实很奇怪。”
“……嗯？”
回首加微扬的尾音将绫子的魂都给勾走了。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哪里，总是有人说黑子君的存在感很低，就像一只幽灵一样，时不时飘到你身后把你吓一跳，但真正相处的，黑子君就是个很温柔的人类啊。”
“浅蓝的颜色不至于刺眼，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但也不至于叫人遗忘的脚步，但最矛盾的点就在这里了——”
“总感觉黑子君有时候是在故意降低的存在感，让人感觉不到他，就像现在在球场上一样，看！更刻意了，黑子君的传球几乎都是用这种无存在感，在他人的惊愕之间完成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如果只是为了打篮球的话，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那黑子君真的真的真的是太喜欢篮球了！”
愿意为此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绫子说完内心的想法后，回头就发现赤司深邃着一双赤眸，正专注的看着她。
绫子一顿，又有些腼腆的笑起来，“唔……这只是我一点点小小的看法，如果有哪里说错的话，希望赤司君也不要太放在心……”
“没有哪里说错。”
赤司打断她，直接给予肯定，“你说得很对，平日里降低存在感都是为了在球场上更好的发挥自己的潜能。”他稍顿，“你很关心他，那么清水，想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或者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条路的吗？”
“是怎么？”绫子顺着他道。
赤司的红发还濡湿在额头，他稍许垂眸，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笑。
那模样乍一看似有些温柔的羞怯，衬着少年白皙如玉的脸十足得紧俏。
而后。
他又抬头。
一双眼哪有所谓的羞涩，只有那看似淡然里十分的成竹在胸，他眨了下眼，唇边有笑意漾起，红眸里仿佛有光彩流过，璀璨生辉。
赤司说。
“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让黑子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人——”
“是我。”
赤司这么说，有的是自己的考量，是要震慑到对面之人。
果然。
话音未落，少女果然愣住了，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只一味的盯着他，仿佛失去了行动力。
接下来她会怎么做呢？她和黑子是邻居，似乎关系还不错吧，把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今天这种存在感稀薄的“怪物”，无论怎样都是会生气，或者直接跳起来骂她……
欢呼声响起，一直在关心偷听的桃井并未听到赤司最后那一句，只是她看到了赤司最后那个笑，加上绫子之前的心思和这个特别僵硬的背影。
桃井一拍脑门。
完了。
而那头还在思索着的赤司，就看到少女的眼如星辰般亮起，耀眼到了极致，却偏偏还要去压一压唇角的笑容。
听到黑子的这种消息还那么高兴？还是说……
“所以是黑子君提出建议，黑子君是自愿接受的吗？”她嗓音甜甜的问。
“可以这么说。”赤司答，“又或者说是，我蛊惑了他。”
“既然不是欺骗，黑子君本人也愿意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但现在的后果显然比他原先预想的都要严重。”赤司补充。
绫子想了想又说，“当初作出选择的时候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了，所以现在不论发生什么都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虽然我也不是很懂吧，但黑子君的各方面素质明显不如其他几位，他既然想站在球场上，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吧。”
绫子莞尔一笑，看向对面目光灼烧的赤司。
“所以现在这样，赤司君的队伍里再添一员，黑子君也能在场上打他心爱的篮球，你们两个人应该算是各取所需，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呀~”
*
所以——
快点哦~
也请你来蛊惑我吧。
不管你有怎样的所求，不管任何的代价，只要是我有的，都可以哦~
如果是我没有的话……
那就让它变成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