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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娇气，好像总也长不大。
萧墨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只好在一贯清冷的眼底慢慢挤出一点温和，淡淡地开口：“韦诞之墨，千金难求，多谢玖公主。”
温玖吸了吸鼻子，鼻尖有点儿发红，显得可怜巴巴的，“可是摔断了。”
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大的蠢事，明明是想讨他欢心，结果却变成这样，她简直无地自容。
“断了也没关系。”萧墨看着她那副好像被抛弃的小宠物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有些想笑，“这么稀罕的东西，我会珍藏起来。”
温玖原本心情低落至极，听了他的话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双眼放光：“真的？”
萧墨‘嗯’了一声，依旧清冷疏淡，但这一个轻轻的‘嗯’字却像给温玖吃了一颗仙丹，让她本来枯萎的心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楚王殿下，你真是个大好人！”温玖的心活了，之前设想过的那些溜须拍马的功夫马上又派上了用场。
萧墨莞尔，还真没见过送他东西，他只是不嫌弃收下而已，就能换来她这么高一句赞誉。
大好人……他萧墨这辈子，从来都不能算一个好人。
齐贵妃见他们说着话，有心要按照永和帝吩咐的给他们创造机会，便说：“太皇太后还愿的几部佛经还没抄完，今天恐怕不能上课了，不如墨儿教教珍珠吧。”
她只是试探地一说，要是温玖露出不情愿的神情，就立刻改口。
萧墨倒是皱了一下眉，大概从小趋利避害就是本能，他从前见了她，都是主动绕道走的。
倒不是怕她，只是犯不着总是跟一个无理取闹的丫头计较。
现在……
“好啊好啊！”温玖兴高采烈地答应，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她知道萧墨不是很情缘，毕竟他还没对自己印象扭转，那她就更要加倍努力了。
“麻烦楚王殿下了。”乐完了，温玖也不忘彬彬有礼地对萧墨说一句。
萧墨没有说话，算是应承下来了。
片刻之后，两人又在书房里面对面坐着。
温玖把宫女都支去门口站着，把几个相貌清秀的小太监都放进来伺候着。
萧墨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神色不动，随即平淡地翻开书。
有门儿！
看来上辈子听过那些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温玖一下子打起精神，指使着长得最好看那个小太监，一会儿给他端茶，一会儿给他拿糕点，一会儿给他捶捶腿。
那小太监从前也是温玖身边的，但从来不近身伺候，这会儿忽然离楚王这么近，心里也是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生怕做错了什么被责罚。
萧墨哪里能猜到温玖心里转着那猥琐的心思，只觉得不太正常，因此格外警惕，就怕她忽然又闹什么事儿。
温玖一直悄悄观察他的表情，只见他不但不为所动，神情间甚至还有几分不悦。
怎么会呢？
那小太监长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秀气可爱，虽然比不上普会寺里那个小和尚清新脱俗，但绝对也是个小可爱啊！
“都出去吧，有人在你也静不下心来看书。”萧墨淡淡地说。
大概是他气场太强，那小太监一听竟连温玖的脸色都没看，就逃命一样的跑了。
呼……呼……楚王殿下看人的眼神凉飕飕的，也太可怕了。
温玖心里却在想：大概这相貌不是他喜欢的。
她马上振作起来，另寻出路，甜甜地笑着：“楚王殿下，这几天我学得可用心了，《论语》第一篇我都能背下来了，要不你考考我？”
她有意露两手给他看看，洗刷那天在他面前看书睡着的耻辱。
这几天她是真的挺用心，学到哪里背到哪里，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哪怕囫囵吞枣，她也要咽下去。
“学得好是好事。”萧墨看着手里的书，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继续努力吧。”
温玖一下子被他冷淡的态度给刺伤了，咬着嘴唇忍了忍，才算把一口怨气给忍下去，低头板着手指头玩儿。
她以前可不是这么能忍的人，整个徽京谁不知道她那个作天作地的性格。
萧墨从书本上瞥了一眼过来，见她明明咬牙切齿，但偏偏自己硬是忍了下去，不由挑眉。
这丫头去了凉州一年，回来就对自己态度大变。
难道真的是当初在普会寺送了她一枚养荣丹，就此就令她改观了？
那天她哭着跟自己道歉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几天听母妃说，也是每天来的勤快，不仅好学，还爱打听他的喜好。
他无权无势，没有可图谋之处，她这么关心他，难不成，她喜欢他？
这个想法蓦地让萧墨的心也跳了一下。
“玖公主。”他的声音，先于大脑一步行动了。
“嗯！”温玖马上抬头，一听他叫自己就精神百倍，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又是这种满含期待的目光，好像全世界，她只看得见他一个人似的。
萧墨不由自主翘了一下嘴唇，那是一个在他凝着寒冰的外表下，仿佛冰水化开的一个笑容。
是他这辈子，真正意义上给予她的温柔笑容。
温玖看的呆住了，在感觉到心脏猛跳起来之前，她的脸颊已经烧得滚烫滚烫的。
红扑扑的脸蛋，配着微微张开的红唇，有种青涩的诱惑。
萧墨微微怔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便把目光移开。
他这一咳，把温玖呆滞的灵魂也咳回了一半，她回神时，脸颊烫的不可思议，烧得她头顶都要冒青烟。
温玖豁然站起，双手撑在案桌上，想说什么，但一看到他带着探寻的目光，心里一慌，然后就……转身逃了。
就像刚才逃跑的那个小太监。
只不过前者被萧墨吓出去。
而温玖，她是被自己吓出去的。
萧墨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在门口还绊了一下，还没说一句小心，她干脆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有那么可怕吗？
萧墨一点儿都不可怕，相反，他笑起来的时候真有点儿让万物失色的销魂。
温玖蹲在御花园的假山下，看着地上排队搬东西的蚂蚁，心里就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