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暖小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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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晼然心情好,连带着瞧见窦瑾晖都高兴的很,又知晓曦然的事儿,有窦瑾晖的功劳在,愈发亲近了:“表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窦瑾晖言简意赅,见晼然似乎没有受什么伤害,这才放下心来,俊朗的五官褪去清冽,变得柔和起来,自然而然的牵起软绵绵的小手掌,问道:“怎么自己过来?”

    窦瑾晖算不得外人,还为她撒了几次慌,晼然心情好,就把自己的小计谋说给了窦瑾晖听。

    窦瑾晖低头,看着阳光下的小姑娘,仰着面团子一般的小脸,唇角尽是得意,阳光落在她的面颊上,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她就那样仰着一脸明媚的笑意,等待着他的夸奖。

    窦瑾晖心里软软的,这些年他也不曾这样与谁亲近过,没想到,却败在一个小姑娘澄澈的眸子里。

    只是……他不能纵容晼然这样的小聪明,董府的老夫人是个厉害的,晼然还小,这样只为了报复而报复,顾头不顾尾,很容易吃亏。

    窦瑾晖面色阴沉下来,冷静的可怕:“你用一个价值不菲的摆件,才换来了老夫人的郁结,你觉得值得?”

    晼然不服气,嘟着粉嫩的唇瓣不依道:“真的还在我的库房里,祖母找过去,也只能找到一堆碎渣渣,可因为有那一百两的银子在,祖母就相信那是真的玉白菜,祖母那么贪财,得知这样的结果,怕是要立刻气晕过去的。”

    窦瑾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几乎就要忍不住,面前的小丫头,双手叉腰,一副自己很聪明,很了不得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样,实在是难得了。

    “但你还是付出了一百两,吃了亏还傻乐……”窦瑾晖见晼然扁起小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眉梢立刻温柔了好几倍,抚着她软软的发顶,轻声叹息:“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让人不放心的人。”

    晼然见窦瑾晖眉眼都柔和起来,这才不闹了,肉乎乎的小爪子在窦瑾晖手心里挠了挠道:“表哥,要走了?”

    “恩。”窦瑾晖声音有些轻,人也沉静了下来,散发出浅浅的寒意:“记庶为嫡的事情已了,我准备回琅琊了。”

    “表哥不是来京城考试的?”晼然记着,好像窦瑾晖是要常住的,怎么就要走了?

    “府中有些事情,今年的会试,不参加了。”窦瑾晖的声线里,带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晼然皱了皱眉,能让窦瑾晖放弃会试,必定不是小事,只是看窦瑾晖说的这样云淡风轻,分明就是不想要告诉她。

    晼然体贴的没有追问,被窦瑾晖牵着手往兰雪堂去。

    晼然垂着小脑袋,有点失落,她在董府遇到的第一个为她说话,帮她处理刁奴的,便是窦瑾晖,第二个是宋子涵,现在他们两个都要走了,有点小伤感啊。

    窦瑾晖见晼然蔫头耷拉脑的,无奈的笑了笑道:“不是明日就走,南下的货还要等着管事过来接洽,怎么也要等到外祖母到了,才会走。”

    晼然忽闪忽闪水濛濛的眸子,突然间意识到,她跟窦瑾晖是一个外祖母啊!

    多年以后,晼然每每想到这个午后,就是一阵恶寒,若不是因为她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窦瑾晖与她是近亲,以后也就不会那么亲近,亲近的一点儿都不设防,最后被连皮带骨的吃掉……

    晼然并没有到兰雪堂,就被宋子涵拦住了,宋子涵正抱着一摞书,站在一棵遮阴的梧桐树下,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四妹妹,你可回来了。”

    晼然不解的看向宋子涵,就见宋子涵明郎一笑,露出两排白皙的牙齿,干干净净的:“四妹妹,我今天收拾箱笼的时候,又多翻出一摞书,是我小时候看的话本,里面的故事可好看了,你一定会喜欢。”

    晼然听后,杏眸果然亮闪闪的,古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iPad,真的是很无聊啊。

    宋子涵见晼然喜欢,笑容愈发清透了些:“还有一些小玩意,鱼竿,陀螺,不知道你爱不爱玩,我都收拾了出来,不如你去挑一挑?”

    晼然点头如捣蒜,随意的冲着窦瑾晖摆了摆手道:“表哥,你帮我与母亲说一声,我去与子涵哥哥玩。”

    晼然根本不等窦瑾晖作答,就与宋子涵跑了去。

    窦瑾晖停在原处,暗暗叹了口气,虽然记庶为嫡的事情了了,但晼晼却是傻乎乎的,傻的让人忍不住替她操心。

    她根本想也不想,宋子涵是宋氏的外甥,还有她突然间聪慧起来,说话利落了,也几乎是两三天的事儿。

    董府上下都是聪明人,偏晼晼这样顾头不顾尾,一门心思只想自己的事儿,真真对她一万个不放心,但他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祖父的事情耽搁不得了。

    窦瑾晖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与方才温和的他,判若两人,从前祖父不是这个时候病危的,他也参加了这一年的会试,突然有了变故,又是为着什么?

    祖父这个时候……他势必要守孝三年……

    还有,虽然曦然不再是嫡女,但他一直弄不明白,为何当年安宁候府会答应了他与曦然的婚事,他本是安宁候长公子,无论如何也不应该……

    疑点重重,也许他该早些回琅琊,将事情查个明白。

    窦瑾晖抬脚进了兰雪堂,罗氏已经清醒了,正端着一盏浓浓的铁观音喝着,见窦瑾晖进来,连连问道:“晼然在集福堂没吃亏吧?”

    窦瑾晖摇了摇头,回道:“刘太医的医术极佳,晼晼现在已经与八岁女童无异,我看她说话,做事,都不错。”

    窦瑾晖强调了刘太医的医术后,才将晼然所做所为与罗氏说了,罗氏只认为晼然聪慧,笑得眉眼弯弯:“她长大了,心思也活络了,如此我才能放心,万一我真的那天去了……”

    罗氏没说出后面的话来,暖阁里突然静谧了下来,天色渐晚,因为窦瑾晖与罗氏在暖阁说话,紫烟与紫韵并没有进来点燃烛火,暖阁里有些昏暗,罗氏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我临走前,能做多少,是多少……”

    “姨母有没有想过,姨母的身子为何会如此?”窦瑾晖问道。

    罗氏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是老夫人又是哪个?她贪财,小气,容不得人在她之上,怕是早就巴不得我死了。”

    窦瑾晖沉吟了片刻,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几案上轻轻扣了扣,声音里带了一丝寒气:“那姨母准备如何?”

    “无他,让她再也无法左右晼晼的人生。”罗氏冷哼了一声:“京中镇国公老夫人是你外祖母的手帕交,我今日当着京城众多女眷的面,落了曦然,昀然的脸面,老夫人是教导昀然的人,又能剩下几分颜面?”

    “但这样还不够。”窦瑾晖沉声说道。

    “是,不够。”罗氏容色清冷:“晼晼今日所为,倒是提醒了我,我细细想来,老夫人要了我不少的东西,她库房里的大半,都是从我这里匡过去的,如今我病重,自然要花销不少,我若是一样样的要回来,当了去,怕是要将她心疼死。”

    罗氏预见,如此几次,老夫人就得气得心痛不已。

    “老夫人最在乎的是物?不是董三老爷?”窦瑾晖连声姨夫都不肯叫,倒让罗氏多看了他两眼。

    窦瑾晖目光清亮,直视罗氏的目光,淡淡张口道:“姨母莫不是以为,姨母至今没有嫡子,便是晼晼从前也有些痴傻,还有姨母的濒死之症,只是老夫人一人所为吧?”

    窦瑾晖毫不掩饰的戳破了罗氏的内心,将罗氏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血淋淋的揭开来。

    罗氏盯着窦瑾晖道:“瑾晖,我若是不在了,晼晼就只剩下你姨夫了。”

    “姨母认为,姨夫会善待晼晼,还是会将姨母留给晼晼的一切,夺走?”窦瑾晖不紧不慢的说道,眼底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罗氏终于败下阵来,自嘲一笑:“我竟是没有你一个孩子看的清楚明白。”

    “姨母只是还存留着一丝幻想罢了,但这个幻想,会害了晼晼。”窦瑾晖知道,罗氏心底里最在意的就是晼晼了:“除了董三老爷,晼晼还有靖宁侯府,还有安宁候府,她是靖宁侯府的表小姐,安宁候府的表小姐,不拘是在大名府,还是在琅琊,都没人敢欺负她。”

    罗氏深看了窦瑾晖一眼道:“你母亲有你这样优秀的嫡子,是她的福气。”

    窦瑾晖微微皱了一下眉,母亲待他,似乎还不及姨母亲近,窦瑾晖摇了摇头,甩开这个想法,温声问道:“那接下来,姨母准备怎么办?”

    罗氏缓慢的坐直了身子,轻声说道:“我一件件的从老夫人身边拿东西,那是软刀子磨肉,若是让你姨夫去老夫人那里拿东西,那就是……快刀斩乱麻了。”

    窦瑾晖浅浅一笑,站起身来,拱手行礼:“瑾晖但凭姨母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