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暖小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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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晼然顶着一头细密的汗珠,钻进了马车里, 恨不能一头埋进冰盆里去,被老太君一把拽了过去,用浸了温水的棉布帕子, 给晼然擦拭。

    “姑娘家家的,这么贪凉可不好,着了寒凉, 日后有你受的。”老太君从里头拿了个玉石垫子来, 递给晼然:“坐这个,很快就凉了。”

    晼然摸了摸温热的垫子,嘟了嘟嘴,道:“入伏的天气, 出门实在太难受了。”

    罗氏递给晼然一个脆生生的桃子, 凉津津的,心疼的与老太君道:“不然晼晼别去了, 晼晼年纪小,再中了暑热, 可怎么是好?”

    老太君嗔怪的瞪了罗氏一眼, 老神在在的与晼然道:“辅国公府人口简单, 娄老夫人, 辅国公, 外加那两兄妹。

    辅国公从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并不起眼, 一次暗杀,辅国公为皇上挡了一剑,险些丢了性命,皇上借此好好梳理了一遍朝臣,咱们现在的宅子与辅国公府的宅子,就是那时候空出来的。

    辅国公伤了身体,做不得侍卫,皇上却直接赏了他辅国公的爵位,如今辅国公是太子的剑术师傅。”

    老太君说完,问道:“晼丫头,现在让你自己选,你要不要去辅国公府参宴?”

    晼然将嘴里的桃子咽下,道:“去。”

    怎么能不去?旁的国公府是世袭罔替,与先帝爷,或者先先帝爷有交情,但辅国公府是与当今皇上有交情,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辅国公啊。

    晼然适时的怂了,眉眼弯弯道:“外祖母放心,我不会招惹慕容大姑娘的。”

    罗氏瞧不得晼然受委屈,埋怨道:“晼晼还小,母亲与她说这个做什么?”

    老太君嗔了罗氏一眼道:“为了晼晼不跟你一样,她日后是要留在京城的,也该学起来了。”

    “不过。”老太君顿了顿道:“晼晼也不用委屈了自己个儿,你大表哥现在是太子的伴读,只要你有理,便是打上一架,外祖母也能给你出气。”

    晼然这会儿是真的眉开眼笑起来,拉着老太君问:“那大表哥今个儿也会去吗?”

    老太君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不给自己外孙女找了倚仗,她怎么放心带晼然出门去?

    罗氏这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方才的担忧很没有道理,老太君事事都将晼然放在头里,哪里会想不周全?

    晼然这厢下了马车,才发现聂佑娴,聂佑芝两姐妹与夏茉儿已经到了,三人一道在穿堂花厅里等着她。

    老太君与罗氏被周嬷嬷请进了吉祥苑,聂佑娴才笑呵呵的说道:“瞧瞧,你现在多大的排场?都要我们三个在这里迎你了。”

    穿堂凉爽,晼然倒觉得不必往里头去,因而笑着坐在了聂佑娴与聂佑芝的中间,回道:“那我是不是要给你们每个人一个荷包,当做打赏?”

    聂佑娴笑着来捏晼然的嘴,揶揄道:“你的女红,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吗?”

    “我做的不好,但芝姐姐做的好,我不能请芝姐姐帮我做吗?”晼然笑看向聂佑芝,讨好道:“芝姐姐,赏我几个好看的荷包,好不好?”

    聂佑芝猛地被点名,有点不知所措,她一直没什么朋友,原以为得了慕容蝶一个,后来又知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那个,正伤心着。

    “我……我吗?”聂佑芝指着自己。

    晼然笑着说道:“是啊,咱们几个里头,芝姐姐的女红是最好的,我若拿了芝姐姐的荷包,怕是都舍不得打赏出去。”

    晼然说着,看向一旁的聂佑娴,拉扯了一下她银红色衣袖,问道:“娴姐姐,你说是不是?”

    聂佑娴面上有些不自然,晼然那日便与她说过了,其实聂佑芝人品不错,只是性子懦弱了些,抛开她们两人同父异母的身份来说,聂佑芝比慕容蝶强了不知多少。

    最重要的是,聂佑芝被聂佑娴打压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的恶意埋怨,这简直是极品圣母了。

    聂佑芝悄悄的瞄过去,生怕被聂佑娴发现,眼底尽是期盼与不安。

    聂佑娴撇过脸去,微红道:“她跟随凌先生学了两年,也没学好,若是女红还不好,那怎么做镇国公府的姑娘?传出去岂不是丢我的脸?”

    聂佑娴这话虽然说的别别扭扭的,但到底是承认了聂佑芝的女红好,聂佑芝高兴的不得了,笑着道:“我今日回去,就给晼妹妹做荷包。”

    “做四个便好了,咱们一人一个,我要浅碧色的,夏日里瞧着就凉爽。”晼然毫不客气的与聂佑芝说道。

    夏茉儿知道晼然的意思,笑着应和道:“那我也劳烦芝妹妹做一个丁香色绣栀子花的。”

    聂佑娴没说话,聂佑芝便兴奋的说道:“大姐姐喜欢银红色,喜欢牡丹花,我会给大姐姐滚上金线边的。”

    晼然拱了拱聂佑娴的手臂,聂佑娴不自在的说道:“谁也没催你,做什么晚上做针线?回头伤了眼睛,祖母又要训我,倒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不是欺负,不是欺负,我心甘情愿做的。”聂佑芝高高兴兴的说道。

    晼然与夏茉儿眨了眨眼睛,相视一笑。

    聂佑娴不自在,用团扇扇着风问道:“怎么慕容蝶还不来?我们来她府上做客,还说什么谢罪宴,却见不到人了?”

    聂佑娴问完,几人尴尬的很,穿堂周围服侍的,都是辅国公府的人,闻言俱都垂下头去,倒是一个二十五六,身着秋香色五彩缂丝褙子的人走了出来。

    “几位姑娘好,奴婢是府上的管事姑姑,姓冉,我们大姑娘正在前院待客,怕是要晚上一会儿,这是井水里湃过的瓜果,刚刚蒸出来的糕点,还请几位姑娘稍待。”

    晼然是无所谓的,不见慕容蝶更好,聂佑娴却是没好气的说道:“冉姑姑莫不是诓我们的吧,慕容蝶一个女眷,去外院待的什么客?”

    冉姑姑面色不改,笑盈盈的说道:“也是赶巧了,大姑娘去前院找大少爷,刚巧太子殿下到了,不好立时退回来,这才耽搁了。”

    聂佑娴阴阳怪气的接了句:“原来如此,我们自然是没有太子殿下重要,劳烦冉姑姑去与慕容蝶说,我们不着急,这宴席是一整日的,总归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冉姑姑一副没听到聂佑娴语气的样子,笑盈盈的应道:“多谢聂大姑娘体谅。”

    冉姑姑笑着退了下去,夏茉儿是几个人里头最大的,与周围服侍的几个丫鬟道:“你们也不必守着了,我们姐妹几个自在说话。”

    聂佑娴笑嘻嘻道:“拿叶子牌过来。”

    丫鬟果真拿了叶子牌,晼然不会这个,便被夏茉儿手把手的教。

    聂佑娴这才嘀嘀咕咕的说道:“还说什么谢罪宴,我瞧着却不是,请咱们过来,却把咱们几个晾在这里,慕容蝶竟还拿太子殿下来压人,只怕人不知道,她爹是太子殿下的剑术师傅吗?”

    夏茉儿用叶子牌作势打了聂佑娴一下,左右瞧了眼,提点道:“多数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身子不好,鲜少出宫,如今也算不得慕容蝶拿大,总归涉及到宫里的事情,别拿这个说笑就是了。”

    聂佑娴不服气道:“慕容蝶有什么好得意的,晼妹妹的大表哥,还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呢,也没见晼妹妹每日拿出来说啊,若论见太子殿下,可不是晼妹妹的大表哥见得最多?”

    “晼妹妹,你说是不是?”聂佑娴扁着嘴,杵了杵晼然。

    晼然正研究牌面呢,没心没肺的说道:“我从前还以为我大表哥是在宫里当差呢,若不是今个儿来辅国公府,我都不知道大表哥入京,是做太子伴读的,我倒是想吹牛呢。”

    “你这点出息。”聂佑娴到底忌讳着,那位毕竟是鲜少出宫的太子,因而闭上了嘴,几人专心玩着牌。

    几人才玩了几把,晼然便推开牌道:“不行,不玩了,不玩了,我这人没有偏财运,一会儿我输得连裙子都要当掉了。”

    三姐妹被晼然逗笑,直不起腰来,聂佑娴作势要来捏晼然的嘴:“你真是什么都敢说的,今个儿你若是不把这裙子当了,看我依不依。”

    晼然急忙起身躲避,一边跑,一边喊道:“夏姐姐,芝姐姐快救命,娴姐姐光天化日的,要强抢民女啦~”

    “我今个儿就抢你了,把你压回去做小媳妇。”聂佑娴顺着晼然的话就往下接,一个个笑得肚子疼。

    晼然躲避间,正正撞到一人胸口上,“咚”的一声,撞到鼻子,晼然只觉得鼻子里瞬间一股热流就涌了出来……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慕容蝶的娇呼声传来,晼然抬头,就见面前站了一个身着雪青金丝圆领袍子的人,发髻上束着紫金冠,气度非凡。

    晼然这一抬头,鼻血顺着手指缝就往下滴,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以至于太子殿下每每忆起此事,都要说,晼然是让他最印象深刻的人,因为晼然是第一个,敢让他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