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条眉毛18

奚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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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章购买率不足50%看不到更新, 补足或等两天可看。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就连名字都是山贼窝里唯一读过书的落榜秀才随手取的, 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没有享受过被父母疼爱的感觉。

    虽然如今回想起来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可五六岁那会儿, 她还是真真切切为自己没爹没娘伤心过的。

    她知道原随云因为儿时那场病和他父母不大亲近,但她也知道原东园有多在乎这个儿子, 就拿她之前开炉铸刀缺材料来说, 原随云一句话, 他就二话不说派人送了那么多玄铁来江南。

    想到这里, 她还是难免生出了几分对原家二老的愧疚。

    抿下最后一口酒后,她又道:“反正我能够教你们的东西几乎都教了, 你在这是练, 在家也一样。”

    原随云动作一顿, 沉默片刻后才出声:“既然师父这么希望,我就在家多留一段日子吧。”

    一直安静吃饭不开口的无花听到这话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吧?原随云居然说要在家多待一段时间?他就不怕等他从太原再过来的时候,一点红已经先他一步挑明了自己的感情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怀着这样的疑惑, 无花甚至没能吃好剩下那半顿饭。

    在他看来以原随云的性格绝不会放任那种情况发生, 那原随云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

    无花思来想去, 都觉得原随云会放心在太原多留一段日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决定向一点红下手了。

    无争山庄家大业大,要暗中收拾一点红这么一个有不少仇家的杀手可谓再容易不过。

    只要一点红死了, 不再缠着燕流霜, 那么他晚一些回杭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明白这一点后, 无花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不是什么好人, 和一点红关系也很一般,但他知道燕流霜有多欣赏一点红。

    所以原随云离开杭州后,他就忍不住向燕流霜打听:“师父啊,一点红他有说何时来吗?”

    燕流霜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但他肯定会来的。”她又道,“他这个人最信守承诺。”

    “……”无花有苦难言,最后只能给楚留香送信,要他帮忙注意一下一点红的动向。

    这几年他和楚留香一直保持着联系,所以很多事不用说得很透,楚留香就能够立刻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他也知道楚留香有多少本事,相信如果有他注意看顾,原随云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得逞才是。

    可无花万万没想到,楚留香这会儿根本不在江南。

    这家伙新买了一条船,正兴奋地出海呢,根本没收到他的信!

    看着原封不动飞回来的信鸽,无花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要你何用。

    此时已近腊月,冬雨连绵,湿冷入骨。

    算算时间,原随云也该到太原了。

    无花提起这话题的时候,燕流霜恍然道:“是噢,不知道原夫人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师父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写封信过去问问。”无花如是建议道。

    “行啊,我一会儿去写。”她坐在廊下眯着眼,一副懒得立刻动弹的模样,片刻后,又抬起眼来望了望天,道,“好像要下雪了。”

    “诶,是吗?”无花也仰头看向一片灰蒙的天空。

    就在他仰头眨眼的这一瞬间,今年冬天的第一片细雪恰好落在他眼上。他下意识眨了一眨。

    “真的下雪了啊。”他说,“我还以为江南不会下雪呢。”

    燕流霜一听就笑了,她想说江南怎么就不会下雪了,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看见了一个摇摇晃晃着从门口进来的黑色身影。

    “小红?!”辨认出这个身影后,她几乎是瞬间从廊下跑了过去,“你怎么了?”

    一点红是用剑支撑着自己进来的,满身狼狈不说,腹上的伤口还淌着血。

    燕流霜过去的时候,他几乎已经站不稳了,那模样看得她都差点惊呼出声,忙伸手扶住了他。

    “怎么搞成这样?”看清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后,她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一点红看着她略带焦急的神色,张了张口,似是准备解释自己遭遇了什么,只是才堪堪吐出半个音节就被燕流霜打断了。

    “一会儿再说,你先去躺着,我让无花给你去找大夫。”她说。

    才片刻的功夫,天上的雪便彻底下了起来。

    待她把一点红扶到房间里躺下之后,外头的天又暗了一层。

    等大夫的过程里,她仔细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加起来恐有十几道不止,最深的一道在腹部,此刻皮肉外翻,骇人至极。

    燕流霜只消一眼就可以断定,这些伤口并非来自同一人,一点红应该是被人围攻了才伤成这样的。

    但她还是很惊讶,因为以一点红如今的身手,就算被围攻,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吧?

    “是谁要杀你?”她问。

    “不认识。”他伤得太重,一说话就疼得面色发白冷汗直流,唯独一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望着她的方向始终不曾移开。

    这模样叫燕流霜心里一抽。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伸手抚上了他额头替他抹去了上面的汗水,开口时声音很柔:“好了我先不问了,你也别说话,大夫很快就来了。”

    大夫的确很快就来了。天寒地冻,还下着雪,他本不想来,最后是被无花硬拽来的,所以一路上都在抱怨。

    不过当他看到床上的一点红究竟伤得多重时,他就彻底收了声。

    “别愣了,快给他治。”燕流霜站起身来,口吻严肃十分。

    “是、是。”大夫被这一声唤回了神,忙走过去。

    同样震惊的还有无花。

    在那个大夫给一点红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实在是没忍住疑惑道:“都伤成这样了,他到底是怎么撑到这里来的?”

    燕流霜扯了扯唇角,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她说:“我也想知道。”

    处理完那些吓人的伤口后,大夫又开了两张方子给他们,说是一点红这一遭亏了不少气血,得好好调养一段日子。

    “不过他还真够厉害的。”大夫一边说一边咋舌,“这么重的伤,换了一般人怕是早一命呜呼了。”

    无花心说可不是吗,但余光瞥到自己师父的脸色,还是理智地没把这话说出口,反而直接转向那大夫道:“辛苦您老人家了,天快黑了,外面还在下雪,不如我送您回去?”

    大夫一看外面的天色,忙点头说好。

    他二人出去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一点红和燕流霜两人。

    一点红身上都是伤,头以下的部分几乎被包成了一个粽子,看上去颇有几分好笑。

    燕流霜在他床边坐下,替他拨开了盖在他眼上的一绺额发。

    她动作很轻,以为不会惊扰到他,然而当过杀手的他实在太警觉,她还没收手,他就颤动着眼睫睁开了眼。

    “你休息吧,在我这很安全。”她这么安抚他道。

    两人目光交会片刻后,燕流霜以为他该放心继续睡了,但他却开了口:“因为我说过会来见你。”

    燕流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笑了笑:“你说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一路撑到这里?

    因为约好了要来见你。

    ……

    因为想见你。

    ……

    因为你。

    可她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她把所有东西添置完毕回到薛家庄后,薛衣人却忽然拿着一份帖子来找她。

    薛衣人:“下午燕姑娘出门后,有人送来,要我转交给燕姑娘。”

    燕流霜有些疑惑地接过,翻开一看,发现这是一份请帖。

    请帖做得非常精致,用镂空的花纹做出了虎丘的叠翠起伏,落款处是虎丘拥翠山庄。至于上面的内容,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只有一行字,邀请她去虎丘剑池参加试剑会。

    所以燕流霜不太明白,她问薛衣人:“我又不用剑,请我去做什么?这真的不是给你的?”

    薛衣人苦笑一声,道:“以我剑术,尚不能入李前辈之眼,怎么可能是给我的。”

    燕流霜当即皱起眉:“你这么妄自菲薄做什么,他剑术比你高,可是年纪也比你大啊,你未必就没有能超过他的时候。”

    薛衣人叹了一口气:“李前辈他的确是我的目标。”

    燕流霜:“我实在是不懂,他请我去虎丘做什么?照理说他武功不如阴姬,肯定也打不过我啊?”

    薛衣人:“……”是,他肯定打不过你。

    沉默片刻后,他问她:“那燕姑娘打算去吗?”

    燕流霜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张请帖,说还是去吧,反正从松江府一路往北去豫州,总归是要路过姑苏虎丘的,顺路嘛。

    这么决定下来后,第二日一早,她就带着无花和原随云出发了。

    临行前薛衣人跟她说,欢迎她日后再路过松江府时前来做客,她笑着应了,说有机会一定来,随后干脆利落地上了爬上了马车,动作娴熟地解了缰绳。

    马车从薛家庄驶出,沿着官道往姑苏方向去,她坐在车外,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只当两个小徒弟进去后就睡着了。

    而事实上他们俩根本已经就她随手放在里头的三块糕点最后一块该怎么分互相推拒了几十次。

    是的,是互相推拒,而不是争抢。

    无花想的是,不过一块糕点而已,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让给师弟,还能在师父面前搏一个爱护师弟的美名,顺便再营造一下原随云这个富家公子吃不了什么苦的形象,好让师父对自己更好一些。

    原随云哪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当然不肯要啊,所以无花每推过来一次,他就立刻给他推回去。

    整个过程里,两人面上都挂着和善而温柔的微笑,仿佛他们真是兄友弟恭,宁愿自己挨饿也要互相谦让一般。

    推到最后,是原随云先耐不住性子嗤了一声,那意思大概就是你无不无聊。

    无花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能在对方完全不开口的情况下就能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的,心想你还不是一样无聊。

    燕流霜赶了半日车,想起来要停下吃饭的时候,一掀开马车帘子,看到的就是他俩挺直了脊背面对面坐着的模样,中间摆了一张油纸,上面躺着一块芙蓉糕。

    她刚想问你们怎么不吃,就听到这里两个小家伙同时开口道:“师父,吃。”

    一边说一边同时把这块芙蓉糕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燕流霜未作他想,拿起来咬了一口才道:“以后不用省给我,你们分了就是,对了快到了午时了,坐了一上午累不累啊?”

    无花率先摇头:“还好,不累。”

    原随云慢了一步,只能在嘴甜上下功夫:“没有师父赶车累。”

    这种拍马屁的话寻常人说出来指不定显得多刻意,偏偏原随云生了一张再纯真不过的脸,又是个失明的,叫人看了就心软,哪还会去怀疑他的动机。

    燕流霜闻言,自然也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我不累的,嗯……咱们先去吃顿饭怎么样?”

    原随云立刻点头:“好。”

    无花见状,也听话地跟上,不过下车时他还是趁燕流霜不注意瞪了原随云一眼,反正双目失明的原随云也看不见。

    松江府与虎丘离得不远,快的话大半日就能赶到,但燕流霜考虑到两个徒弟年纪还小,所以并未如何着急赶路。

    现在半日过去,怕他们饿,正好又看见了路边的酒肆,干脆停下来带他们去吃饭。

    江南自古富庶,哪怕是路边的酒肆味道也不差。

    但这毕竟是她觉得,她风餐露宿惯了,吃什么都无所谓,现在带着两个徒弟,其中一个还是从小锦衣玉食的武林第一世家少主,她也不由得有些担忧。

    是以师徒三人坐下后,她就对他们道:“等到了姑苏,师父再带你们去吃好的,这顿就先将就一下吧。”

    听她这么说,无花顿觉找到了表现自己的机会。

    只见他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声音倒是很低,道:“我从寺里出来还经常要捡别人剩的吃的呢……”

    原随云:“……”有你这么卖可怜的吗?!

    可是架不住燕流霜就吃无花这套,听到这三分黯然三分委屈的话,顿觉心中一软,立刻向他保证道:“放心吧,师父不会再让你过这种日子了。”

    无花乖巧点头,演戏演到底,漂亮的眼睛里竟还挤出了一点泪光。

    而原随云虽然看不见,却也基本能够想象他这师兄现在是何表情,若非燕流霜就在边上,他觉得他一定会忍不住出口讽刺几句。

    讲道理,能一个人从少林寺跑出来,一路安好无损地行到江南拜师,这种人精会需要去捡别人剩的吃?把别人骗得团团转还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