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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这还是第一次在外头过夜,看上去很是兴奋。都已经疯玩了一天, 也还是一副活力无限的样子。
玩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电玩, Arthit不许他再玩手机游戏, 他也不闹, 只是兴致勃勃地趴在床边, 缠着Arthit给他讲故事。
这种父子俩每天晚上的必修课自然算不上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kongphop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 看到就是父子两个脑袋对着脑袋悄声说话的画面。
他擦着头发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这个画面,他当年幻想过无数次,这么几年来, 他却没敢再想过, 居然有一天能真的实现。
说是实现, 却也可笑。
现在趴在Arthit身边的,是他与别人生的孩子, 与自己无干。
原本每次听见Arthit提起儿子,他的心都像是在被一群蚂蚁围着噬咬,又疼又躁。
可是现在, 看着这个小不点在眼前精灵古怪的样子,他却没办法让自己讨厌他。
Kaka还不肯睡,可是Arthit的精神从高度的紧绷到后来的松懈, 再加上又在游戏厅里跟他们疯玩了那么久,却早已经面露疲态。
不过他却一直都强打着精神给儿子讲故事, 虽然酒店里没有故事书, 可父子俩一个讲了许多遍一个听了许多遍, 早已经对里面的情节烂熟于心, 哪怕没有故事书,Kaka也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与爸爸有点互动。
kongphop皱了皱眉,伸手将刺眼的大灯关掉,换成了床头的台灯,走过去躺到Kaka的另一边。
他们住的是大床房,即使是两个大男人一起睡也并没有觉得挤过,可是中间加了这么一个小不点,床上顿时就显得满登登的,充实不已。
kongphop又看了眼困得眼神都有些迷离的Arthit,伸手将Kaka揽了过去,让他趴在了自己胸前。
“睡觉时间到,不许再听了。”kongphop沉声道。
只不过他现在声音嘶哑,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威严。
正听到精彩的地方,Kaka哪里肯就这么停下,挣扎着就要在他身上下去:“不嘛,我要听着爸爸讲故事睡觉!”
这么一个小屁孩,想从kongphop手臂的压制下逃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Kaka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Arthit心疼看不下去了,小声开口:“没关系,他也累了一天了,听不了多久就能睡着。”
kongphop看他一眼,目光里有有些气恼。
自己原本一直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人,现在却在处处宠着别人。
而这个别人,还是一个让他打不得骂不得的小屁孩。
kongphop真的窝火得不行,可却连脾气都没处发。
他扳起Kaka的小脸,冷着脸倒:“我给你讲。”
Kaka考虑了一下,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要继续听Kit和Sing的故事哦,你会讲吗?”
kongphop冷哧一声,不就是讲个故事吗,又不是多困难的事。
他张口就来:“有只叫Kit的狮子……”
Kaka一脸兴奋地打断他:“你也看过《小狮子Kit》吗?”
kongphop顿了下,瞥了一眼Arthit,含糊地回答:“我……看过电影。”
Arthit心里一动,突然想起来,初次与他再见的那天是在电影院里。
那天是《小狮子Kit》大电影第一天上映,而kongphop也恰巧带着他的妻子和小孩出现在电影院里。
当时自己似乎是问过他的,他们看的正是那一部。
然后Arthit只有带着儿子落荒而逃。
那是Kaka与他的第一次擦肩而过。
想到这些,原本心底充盈着的丰厚情感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Arthit的胸腔里又涌动起些许酸涩。
kongphop那么喜欢孩子,对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尚且能这样,对他自己的孩子,恐怕就更不用说。
他也会将那个孩子抱在胸前,耐心地对他讲睡前故事,一直讲到睡着。
想到这些,眼前这个温馨的画面顿时让人觉得倍加珍贵。
Arthit拿起手机,调出相机,对着脸对着脸的那父子俩咔嚓拍一张照片。
快门声让那爷俩一起扭过头来,Kaka看见他举着手机,又是满脸的兴奋:“爸爸,给我看看!”
Arthit小心地手机收起来,瞪了他一眼:“好好听你的故事,爸爸要睡觉了。”
Kaka对着他皱了皱鼻子:“爸爸小气鬼!”
说是这么说着,可在kongphop胸膛趴得舒舒服服的他却也懒得爬过来看,只能妥协地托着腮将头转了回去。
“大丑,继续讲。”
听见这个称呼,大丑先生忍不住小力捏了捏他的耳朵,才如他所愿,继续讲了下去:“然后他们在路上看到一辆车。”
“什么啊!那是坦克!”Kaka毫不客气地吐槽。
对于这位非专业选手,他似乎一直有些嫌弃。
“……于是就上了那辆坦克,准备继续往草原深处去……”
如果不是听他给Kaka讲故事,Arthit还不知道,原来kongphop的音调依然可以这么温柔。
明明这故事是为了给Kaka催眠用,可是最先在他这沙哑的声线中陷入沉睡的,却是一直躺在旁边静静聆听的Arthit。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响起,kongphop的声音越来越低。
Kaka托在腮上的手也随着他渐低的声线一点一点滑下去,脸直接贴在了他的胸膛。
他现在明显也已经很困了,可却还是撑着不想睡着。
“大丑……”他低声嘀咕。
kongphop讲故事的声音顿了顿。
“我在听你的心跳声。”Kaka低低地咕哝完这句,也同样没了动静。
kongphop却因为他这一句童言,升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异样。
察觉到自己居然对这孩子产生了一种叫做疼惜的情感,kongphop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他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喜欢上这个Arthit背叛他的证据。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对这孩子太好,可他却还是让Kaka继续在他身上趴了许久,一直等到确实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到了床中间。
“嗯……爸爸……”Kaka梦呓一声,小手在空中一阵乱抓,最后又抓到了他的衣摆才安静下来。
而已经睡熟的另一个人在梦中听见Kaka的叫声也敏感地伸过手来,也不知道是被惊醒了,还是同样出于梦呓:“乖……爸爸在……”
Arthit闭着眼,手也在Kaka的方向摸索了一阵,却没想到摸了个空。
眼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要醒来,kongphop赶忙伸过手去,将他握住。
Arthit把他的手带到腮边,轻轻摩挲了下,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身边这安安静静的一大一小,kongphop心里居然不由得升起一阵委屈。
本来,他们真的可以像这样,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
可是现在他与Arthit相处的每一刻,却都是数的过来的。
就像是开着倒计时的秒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戛然而止。
第二天,这一家三口全都一觉睡到了闹铃响起的时候。
Kaka一个小孩子,被吵到的第一反应就是闭着眼皱着鼻子扎进了身边人的怀里,迷迷糊糊地撒娇:“爸爸……快关掉……”
kongphop抱着怀里的小团子,居然因为那喊声心跳加速了下。
他无措地抬起脸来,朝Arthit看过去。
Arthit脸色也有些异样,不过他却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伸手在Kaka的小屁屁上拍了一记:“臭小子,抱错人了!”
Kaka抬起头来,却还是一副困到睁不开眼睛的可爱模样。
迷迷糊糊看清自己抱着的是谁,他顿时毫无心机地笑了起来,笑容里还有些认错人的羞涩,傻乎乎的十分可爱:“大丑好像爸爸哦……我还以为是爸爸。”
他的话简直让Arthit心惊肉跳。
他赶忙坐起身来,将Kaka在有些愣怔的kongphop怀里抽出来,抱着下了床:“快点洗漱,还要送你去幼儿园,晚了就迟到了!”
Kaka充满期望地回头望了望kongphop:“今天能不能不去幼儿园啊,我还想打电动。”
“不行!”Arthit斩钉截铁地回答。
Kaka撅了撅嘴,还是不肯死心:“那我今晚还可以来跟大丑睡吗?”
“不行!”Arthit依然不留任何情面。
等关上浴室的门,Arthit挤好牙膏递给他,犹豫了一阵,才不得不开口叮嘱:“Kaka,回去以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见到大丑的事,好吗?”
Kaka奇怪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在小孩子面前,任何事似乎都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Arthit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因为……爷爷奶奶会担心的。”
“担心大丑真的把我拐走吗?”Kaka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会的,爸爸,一开始我是骗你的。”
Arthit苦涩地笑了笑,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不是,我是怕他们担心我。”
“……为什么?”Kaka更是好奇。
对于在孩子面前说谎这种事,Kaka向来是能避免就避免。既然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他干脆就直白地道:“你还小,所以不能告诉你。”
“又是这个原因。”Kaka撅了撅嘴,看来Arthit平时没少这么忽悠他。
“拜托拜托!”Arthit在这两父子身边呆了这么久,终于也学会了这项撒娇保命的技能。
Kaka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好吧,想要我保密也行,那……你以后得常常带我来找大丑!”
Arthit一愣。
Kaka看到他的迟疑,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威胁适得其反,赶忙又补救一句:“我一定乖乖的,谁都不说,Rome干爹也不说。”
那一群人里,他最喜欢的就是Rome,能说出这样的保证,可以说是很有决心了。
“爸爸答应你再带你去三次游戏厅,好不好?”
“和大丑一起吗?”
“……不是。”
“不要!我就要来这里!”
Arthit看着他倔强的小脸,胸腔里有些隐隐的躁动。
他忍不住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口问道:“为什么?”
可Kaka是这真正的小孩,他又哪里知道为什么。
“我就想见他嘛!我想要每天每天都见到他!”小孩子的世界向来都是这么纯粹,加的定语全都感情强烈。
Arthit心里一热,赶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好不好嘛,爸爸。”Kaka还在追问。
Arthit咬了咬牙,却怎么都无法坚定地说出那句“不行”。
“他也要工作,你一直来,会打扰到他的。”他只能委婉地道。
“那我可以乖乖的,或者只有晚上来也可以呀,他只要给我讲一个故事,我就可以睡着了。”Kaka的神色很是认真,似乎是在诚心诚意地想着对策。
都说到这种程度,Arthit实在无法再扫他的兴,只能想办法敷衍:“快迟到了,快刷牙洗脸,爸爸去帮你准备衣服。”
幸亏昨天还顺路给小家伙买了套衣服,不然今天连衣服都没得换。
Kaka却还是执着地追问:“爸爸,你还没答应我呢!”
Arthit摸了把鼻子,含糊地道:“爸爸……跟他商量一下,他同意了才行。”
Kaka才终于放下心来,可是牙刷刚在嘴巴里划拉了两下,他又忍不住有些忐忑:“你说,大丑会同意吗?他讨厌我吗?”
Arthit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里有些感性:“没有,他也很喜欢你。”
于是Kaka小朋友终于又恢复了活力,一早上都自在地哼着歌。
然而这一家三口在送Kaka去幼儿园之前,似乎又产生了分歧。
“我先把Kaka送过去,然后再回来接你。”Arthit对着kongphop道。
kongphop和Kaka一起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看着这父子俩一模一样的表情,Arthit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就……没有为什么,反正也不费事。”
“本来时间就不充裕,还要浪费一些在重复的路程上,这叫不费事?”kongphop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拆穿了他,“你不怕迟到了?”
Arthit愣了下,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就不回来接你了,你自己打车吧,公司见。”
说着,他就迫不及待地推着Kaka想要掠过kongphop先生出门。
然后被kongphop一把拽住。
kongphop眯了下眼,冷冷地看着他:“你在怕什么?难道幼儿园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我跟你的关系吗?”
Kaka好奇地道:“什么关系?”
Arthit后知后觉地捂住Kaka的耳朵,焦急地瞪他一眼:“喂!”
kongphop依然在等他回答。
看到他那大大方方的样子,Arthit却更加心虚了。
Kaka扒下他的手,来回晃了晃:“让大丑一起去送我嘛,我想晚点跟他分开。”
Arthit闭了闭眼,在这两个人面前,他除了妥协,似乎就没有其他的出路可以走。
几分钟后,车里——
“爸爸偏心!为什么只给大丑买帽子和口罩,我也想要!”坐在儿童座椅上的Kaka小朋友很是生气。
kongphop冷哧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很显然,他对这种“优待”并没有感到很开心。
Arthit低着头,连在后视镜里与他对视一下都不敢,只匆匆地对着小朋友敷衍:“下次再给你买,先乖乖去上学。”
“哼!”Kaka生气地抱着胸看向了车窗外。
车厢里一共三个人,其中还包括了他自己,结果现在两个人都在跟他置气,Arthit不禁感到些头疼。
好声好气地哄了儿子一路,才终于把人哄开心了。
等到了幼儿园门口,Arthit帮他解开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Kaka便询问地道:“可以让大丑下去送我吗?”
“不可以!”Arthit的精神一下紧张起来。
那父子俩一前一后,一齐朝他看了过来。
“总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Arthit已经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kongphop仅露在外面的一双好看的眸子顿时眯了起来,仿佛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唉,好吧。”可没想到Kaka这次居然妥协了。
他费力地爬到前座的两个座椅中间,拉下kongphop的口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羞涩地道:“大丑,等下爸爸问你的问题,你要答应哦。”
kongphop:“……”
某人还没酝酿起来的风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全部浇熄。
等他再回味过来的时候,Arthit已经下去把Kaka交到了老师手里,又回到了车上。
这次,Arthit坐在了副驾驶上。
他扭头看了看愣怔的kongphop,又伸手把刚刚被Kaka拉下来的那半拉口罩拉了回去。
kongphop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冷哼一声:“需要这么小心吗?我又不是女人,别人不会想到你出轨这件事上的。”
Arthit只能沉默。
他们是不会想到我出轨,只会想到我也许带了绿帽子。他无奈地暗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Kaka小甜心大早上那毫不吝啬的一个香香软软的吻,kongphop先生生气的情绪无论如何都酝酿不到大发雷霆的地步,只讽刺了这么两句,便消停了。
“小丑刚刚让我答应你什么?”kongphop问。
Kaka这么叫也就罢了,在他一个大人口中听见这种称呼,Arthit忍不住满脸黑线:“我儿子哪里丑?”
“不要转移话题。”kongphop一边开着车,一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到底让你答应我什么。”
那点小心思被轻易揭穿,Arthit只能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回答:“他……说是想要再跟你一起睡,小孩子嘛,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不用理他。”
kongphop心里一动,将口罩和帽子摘下,扔到一旁:“是啊,如果他一直在,我们还怎么做啊,学长是不是也这么想?”
Arthit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喂!”
kongphop对着他邪气地勾了勾唇角:“没想到学长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需求,连答应儿子的事都要反悔。”
“kongphop!”Arthit一张脸已经被他说得通红。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居然让他一阵的脸热心跳。
kongphop突然把车停到一旁,然后解下安全带,朝他倾过身,一把攫住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了过来。
Arthit防备不及,只能被他里里外外地狠狠亲吻了一遍。
最后,kongphop才抵着他的额头低低地道:“这是昨晚的份,其他的,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Arthit紧张到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什、什么叫昨晚的份!”
kongphop挑了挑眉,“我要你陪我,是要你陪我做/爱,不是让我陪你看孩子,你不会不明白吧?”
Arthit不由得瞪他一眼:“喂!”
kongphop重新坐回去,系好安全带:“所以以后不要睡那么早了,就算小丑在,我们也可以等他睡着了去浴室做。不然全都欠着,我怕你以后受不了。”
“kongphop!”Arthit气急败坏地打断他。
kongphop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扭头看他一眼:“还是你觉得在房间里也无所谓?”
“你在说什么!”Arthit扬了扬拳头。
“我在说。”kongphop扭头看了看他,“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