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考试第二天

喵崽要吃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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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 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 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 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 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 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 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 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 赵姑娘且等一等, 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 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 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 好笑的摇头, “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 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粉,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