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世上不需第二个奚若洲

淡看浮华三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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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世上不需第二个奚若洲

    宁知闲独居的院子极雅致,修在湖心的小屋悠悠独立,结冰的湖面像面镜子,锦鲤在下面游呀游呀,等着春雷的一声乍响,它们就要破冰而出,亲吻春风的面颊。

    连接着小屋与岸边的廊桥又细又长,两侧扶拦上积着团团的雪,圆滚滚的样子可爱极了。

    就是可能来看她的人太少,连这桥面上的雪都厚厚一层,只有浅浅一排秀小的足迹。

    也不怪别人不来看她,是宁知闲令谁都不许靠近,青妩碧媚这两个贴身丫头都不许来呢,何况旁人?

    也就只有方觉浅敢冒着惹恼宁知闲的风险,来探一探她的隐秘静修之地了。

    说起来,她连神枢的神息之地都闯过,还怕什么宁知闲的湖心小屋?

    “宁前辈。”她敲了敲门。

    “青妩没跟你说,我谁也不见?”宁知闲这声音一听,就能想象出她满脸的不高兴,隔着门板都能知道她眉头又皱起,大大的不满意。

    “我是来道谢的。”方觉浅笑着说,“我能进去吗?”

    “不能!”宁知闲干脆得很,想也不想就应声,“最烦你们这些人婆婆妈妈的,我又没死,一天天儿地来看什么呀?”

    “前辈……”方觉浅抿了抿嘴唇,还是说:“我有很多地方,想跟前辈请教。”

    “才好几天啊,就不能安生些?尽跑过来给我填堵!”里头的宁知闲死不痛快地哼哼两声:“说吧,要问什么?”

    方觉浅见宁知闲这架势,是真不准备让她进屋了,只得依着门框坐下,拢着膝盖,望着湖面飘雪:“我一直有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穿白衣的人,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说话很温柔,对我很好,以前我难猜那是谁,但我这次又看见他了,他跟我唱了一支歌谣,我想,他应该就是神枢。”

    “那歌谣我听见了,所以呢?”宁知闲问。

    “我不知道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看得出来,他对我颇为照顾。前辈,我不知道在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要在我身上刻下封痕,我也不知道,他要封住的是我什么样的回忆,但我已经不想去了解了。”

    “为什么?”

    “因为使美好破灭的事情一定很残忍,能不记起就不记起吧,只是可惜了,我大概永远也无法给王轻侯一个交代,无法告诉他,当初我与王蓬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重要吗?”

    “对王轻侯来说,是很重要的。”

    “对你来说呢?”

    “以前的话,可能重要,但是现在,不那么重要。”

    “哦,是因为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前辈,我不想失去王轻侯。”

    很奇怪的,宁知闲沉默了很久,屋子里久久没有传出任何声音,都能听得到雪花的籁籁声。

    突然宁知闲的声音就从方觉浅的背后传了来,想来是宁知闲也坐在门边,与她背靠着背,她说:“我其实不喜欢北方,北方的雪一下就小半年,没完没了,我喜欢南方,南方烟雨朦胧,喜欢杏花春雨,喜欢燕子衔泥,喜欢才子佳人的故事,喜欢青石板路的蜿蜒,我曾跟奚若洲说,带我去南方,你猜奚若洲怎么回我?”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有更高的信仰,所以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他妈的,回了巫族。并在越城埋下一坛女儿红,你也喝过了,五十年,他都没有去取。”宁知闲笑了下,“你知道,王轻侯为了你,跪了巫族神山九万步吗?”

    “什么?”方觉浅震惊回头,看着门板后面宁知闲隐约的影子。

    “我就知道他没有告诉你,也不会允许别人告诉你。”宁知闲有些得意地笑道:“我骗他说,要救你,得跪着上珍珠山,取一味叫雪蒂花的药,否则你必死无疑,雪蒂花是真,九万跪是假。”

    “你为何要这么他,他那么刚烈的人……”方觉浅不能理解,以王轻侯的性子,以他死都不会向人下跪的倔强性子,以他对巫族对神殿的不屑和轻篾,他怎么可能愿意去跪那九万步?

    他跪了又是何等的不甘心!

    “对啊,他那么刚烈的人,有着那么坚定的信念,死也不对任何信仰低头的人,可我偏要让他跪下去,偏要让他脊梁弯下去,偏要打碎他的膝盖敲断他的骨头。”宁知闲却道,“世间不需要第二个奚若洲,他必须在你和他的信念之间做个轻重权衡,他这九万步跪下去,就在爱情面前永远也站不起来了,筹码一旦离手放好,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丫头,世上有一个宁知闲就够了,用不着第二个。”

    “前辈你为何……”方觉浅不解,宁知闲为了她做这么多,何苦呢?

    “王轻侯不告诉你的原因,一来不想你自责内疚,二来他不敢承认,他把你看得比一切都重,这有违他的信念,足以让他从此不安,失了盔甲,尽是软肋。”宁知闲说这话的时候,都带着淡淡的笑色,她敲了下门板,“至于我为何这么做,因为,老娘乐意啊。”

    “前辈……”方觉浅软软的声音无奈着,宁知闲她又来了。

    “丫头我跟你说,你是智启之人,你是可以改变这个天下的,王轻侯他比不上你,我必须为巫族谋一条生路,我当然会把赌注放在你身上,而不是他。”

    两人聊了很多,聊到最后宁知闲都开始打哈欠,方觉浅见她有些困意,只得问出心中最后的问题:“前辈,自我醒过来以后,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是封痕的缘故吗?”

    “不然还能有什么?别多想了丫头,你身后的封痕是一道机缘,机缘机缘,机会不到缘份不到你是解不开的,现在你从中得到的力量不过是百分之一而已,你会慢慢发觉,到底哪里不一样的。”

    宁知闲随手拍了两下门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远:“我困了,少来烦我,巫族给了你,别给我惹出乱子就行。”

    “那前辈您要闭关多久呀?”

    “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