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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涵曦像往常那样推开办公室, 空气中还弥漫着昨日残留下来的热气, 落地窗的窗帘还拉着, 整间屋子都显得格外的昏暗，好像少了点什么。
“咦，奇怪，这个点了静舒应该来上班了。”
“等等。”
这一等, 就是一个多小时。叶涵曦小喝了一口咖啡, 略嫌弃的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咖啡味略苦，她的口腔内此刻都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味。
赵小花瞅了一眼那仅仅喝了两口的咖啡, 连忙道, “老板, 我刚才问过人事部, 没有请假。我还打过方小姐的电话，关机，无人接听。”
叶涵曦交叉的手指轻轻地敲击, 随后站起来, 迅速做决定道, “去她家。”
***
方静舒一夜未睡,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几缕发丝垂落在一侧，反倒是显得有几分病态美, 她看了一眼屏幕被踩碎了的手机, 开了几次机都没用。
雪球歪着脑袋坐在位置上, 额头上还悬挂了一支吊针，水正顺着细长的管子一滴滴地往下落。
方静舒靠半抱着她，任由小家伙靠在自己怀中睡觉，她心疼的看了看有些青肿了的小手背，另外一只胖嘟嘟的小手还拽着她的衣服。昨日夜里小家伙半夜睡着睡着突然抽搐起来，发热，大量出冷汗，直把她吓了个半死。
“雪球，快点好起来，别吓唬妈妈。”
一直等到护士走过来将针给拔了，方静舒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发现烧退下去了，身上也没有那么烫。折腾了一晚上，雪球趴在方静舒的怀中睡得也很不安稳。
“静舒。”
方静舒脚一顿，继续往前走，权当什么都没听见。
“静舒，静舒。”秦景善发现自己越喊，对方走得越发快了，他连忙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方静舒的胳膊，“静舒，你怎么来医院了，是来看新月的？上次奶奶和妈说你回了方家，为什么又走了？”
“新月？”方静舒一开口嗓子还有些沙哑，她清了清喉咙，自嘲道，“真倒霉。”
方静舒觉得自个的好运好像在二十七岁那年就全部都用尽了。她不过是情急之下给雪球选了一家比较正规名气也比较好的医院，也能一大清早遇到秦景善。
“静舒，这孩子是——是当年那个孩子？”
“秦景善。”方静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斯文眼睛，做的有些事却让人恶心到了不行的男人，“你管好你和方新月的事就行，我的事不牢你费心。”
“静舒，别这样，我知道当初我的选择可能伤害到你了，可我也没办法，新月她，她那总得要人负责的。”秦景善试图和她解释，面露苦楚，“静舒，我没想过我和新月的事让你会选择离家出走，一离开还离开了三年，你让我为我之前的过错多少作一点补偿，否则我会——”
方静舒听都不想再听，直觉得秦景善这人虚伪到了极点。
当年她刚怀孕，结果秦景善就和方新月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勾搭在了一起，可笑之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甚至还倒背如流，如今却被秦景善一句必须负责的话给气笑了。
事实就是，方新月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他必须要负责。而她怀了不知道谁的种，活该被抛弃。
“静舒。”
“静舒。”
方静舒察觉到小雪球似有醒来的迹象，站在原地轻哄了片刻，她看着追上来的秦景善，放低了声音，“秦景善，你究竟想怎么样？”
秦景善面露几分委屈，“我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方静舒嗤笑了声，“可以啊，你和方新月现在就去离婚，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实意想要补偿我。”
“这——”
“如果做不到就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看着就烦。”
方静舒疲惫不堪的回去，抱着小雪球上了电梯，电梯一到，她被大门外站着的两个人给惊吓到了，“老板，小花，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赵小花见到方静舒险些喜极而泣，她觉得方静舒再不出现，老板得让人将整个s城给翻个底朝天，她坦言道，“老板以为你失踪了。”
叶涵曦的神色的确有几分凝重，看上去比平时更加严肃，“去哪了？”
方静舒掏出钥匙来，一旁的赵小花连忙上去帮忙，心想老板这一招上门堵人的法子真是高超，这下可以如愿以偿的进门了。
“抱歉，老板，本来我想给你请假，不过手机昨个被我一不小心给摔坏了，现在连开机都开不了。”想找个人代替她请假都不行，加上雪球那会功夫又吵又闹，她也无心请假。“我连雪球学校的假都没有来得及去请。”
“雪球怎么了？”
“昨个大概受了不小的惊吓，吓坏了。”小家伙就是禁不住吓，一吓晚上就不安稳，她就担心这点，一直守到了半夜，结果小家伙还是发热，大吼大叫的，如此折腾还是头一遭，但却把她给吓坏了。
叶涵曦在床边上看了一眼雪球，发现小家伙的两只手背都肿了的，青紫青紫的，额头还贴了一个医院专用的白胶布，“怎么弄的？”
“雪球不喜欢医院，昨个闹腾着不让护士亲近，她不配合，那些护士也拿她没辙了。”方静舒看着都心疼，但也没办法。小家伙凶起来那模样的确是有些吓人，最后还是几个护士将小家伙强行摁住才在头上扎了一针。
“静舒，你一晚上没睡了吧？反正今日也上不了班，我看你还是陪着雪球一起睡一觉。”
“不，我还得先去雪球的学校给她请个假。”方静舒一站起来就迟疑了，留雪球一个人在家，她是绝对不放心的。
叶涵曦丢了一个眼神给赵小花，赵小花立即心领神会道，“我去，反正我也要回一趟公司，顺道去一趟，静舒你就留在家里照顾雪球。”
“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不麻烦。”叶涵曦已主动替赵小花说了。
赵小花将方静舒拉扯到一旁，叮嘱了声，“静舒你得帮帮忙，老板对我意见挺大的，她不喜欢我泡的咖啡，今个早上的咖啡就喝了两口。不如这样，静舒你让老板留在你屋外办公，随时可以看到雪球她说不准心情一好，就想不起我今个泡的咖啡了。”
“这个，会不会太委屈老板了？”
“当然不会。”
“那，我试试吧。”
叶涵曦就贴坐在床沿边，揉了一把小雪球的卷毛，手下的触感非常好，小家伙嘟着嘴似乎不高兴，小拳头握着的紧紧的，好似要打架一样。她将雪球的小手掰开来，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去让她握着。
方静舒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确定老板没有嫌弃她家雪球，就先洗漱一番，整理了下仪容。随后她翻看了冰箱，发现冰箱内什么都没有。平日里上班都是在公司吃，小雪球幼儿园也包午餐，晚餐她平日里都是煮点稀饭之类，所以冰箱里能够翻找到的零食都没有。
“老板——”
“嘘。”
“涵曦。”
“涵曦，你吃过早餐了没有？”
叶涵曦思索了一秒钟，立即摇头，脸不红心不慌的撒谎道，“没有。”
方静舒忽想起了自己上次说的那顿饭，她似乎欠了叶涵曦许多顿饭了，这人情债欠的她自己都毫无察觉，“涵曦，不介意的话今个就在这里吃饭，我请。”
叶涵曦自然是求之不得，两只灰白的瞳仁都比平时要亮几分，“好。”
“涵曦，你帮我看着小雪球，我去外面买个菜，很快就回来的。”
“嗯。”
确定方静舒下了楼，离开了小区。叶涵曦就在房间内做起了运动，消耗一下肚子里刚吃进去的早餐，她其实今个还特别的饱，主要是太后在家，早餐十分丰盛。
她一边伸展运动一边看着周遭零碎的家具用品，她发现方静舒的东西很少，几乎全部都在她们所住的那个房间，与整个房间的风格都有些格格不入。
床边桌上就一张方静舒和雪球的照片，两个人脸贴着脸看着镜头拍下的，身后是一堆开得很鲜艳的花，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母女两个就被花丛给包围住了。
雪球的眼睛很干净，一本正经的盯着镜头，看上去认真极了，方静舒脸上还带着点点的微笑，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叶涵曦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地在这对母女的脸上划过，喃喃低语，“我的。”
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手被迫从那照片中挪开，转过身就对上雪球阴沉着的小脸。
小家伙面瘫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之前折腾的太狠，还是睡眠不足，反正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她啪的一下怕在叶涵曦的手背上，试图抢夺回自己和妈妈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