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颜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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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盗时间为十二个小时~大家自己算一下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么么啾~  她还道马战今日怎么见了她就躲, 若是那个原因,倒也还说的通, 古人可真是早熟加纯情,若不是她现在有要务在身, 她定然要调戏一二。

    毕竟,脸红的男孩子,已经很少见了不是?

    她最后看了一眼马战疾走的方向, 脸上渐渐收起了笑意,朝着自己屋中走去。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白玉在屋中休息了没多久,便有仆人朝她屋中搬来了屏风, 说是少爷吩咐, 他们也是听命办事。

    白玉想了想, 自己这屋或许真需要一个屏风, 不论她介不介意, 可她的身子是古代人,避讳一二总是应该的。遂也起身与仆从忙活了片刻,待彻底将屏风弄好的时候, 不知不觉间, 她的身上却是又出了许多汗。

    昨日一下午加今日一整天, 到了傍晚, 她的伤口其实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祁大夫来见了, 也惊讶她恢复的迅速, 开了些调养的方子,确定无碍后便也离去。

    祁大夫一走,白玉早就疲惫的身子便彻底的瘫了下来,她唤来马谡为自己搬进了浴桶,折腾了这么会儿,待她完全坐进了浴桶中时,也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四周被温水包裹着,白玉的脚挂在桶边垂放着,她看了看伤口,肿已经消了下去,外面有两个明显的印记,确定不会因洗漱碰到自己的伤口,白玉这才放心的洗了个澡。

    第二天

    和平日里一样的时间,白玉在床上悠悠然的睁开了双眼,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马文才差不多再过会儿便要起身,她又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伤脚上,她的伤口愈合的不错,她动了动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痛感,应是不影响行动,想着昨日里马文才的话,白玉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去上房伺候着,届时再做打算。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此间正欲穿鞋,这才发现她的鞋子因着昨日受伤早就沾染了些许血迹,而后昨日又那么出去奔波了一趟,鞋面早已经失了颜色蒙上了尘土。

    白玉见此,微微皱了皱眉。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凑合穿一日的时候,碰巧此时李奶娘刚给马文才屋中送了换洗的衣物,她与她的小女儿两人各自抱着一堆衣物朝着后院走去。白玉在屋内听着外方有人小声的谈论,她仔细听了一番,待确定来者身份之后,她轻声的唤了出来。 “外面的人可是李奶娘?”

    李奶娘夫家姓宋,只是丈夫早亡,单留下两个年幼的女儿和其相依为命,她的大女儿今年已有十四,小女儿才九岁。她是马文才一出生就被招到马府的,至今已经有九个年头,大女儿宋栀就快及笄,为了避嫌,几乎最近这两年就没怎么出现在梓竹苑附近,小女儿宋卿因着年纪还小,倒是经常帮她做些事情,听闻屋内传来一声清冷的询问,她看了看所处的位置,很快便也确定了适才说话之人的身份。

    “可是晚姑娘在里面?”她靠近了窗户一分,低声确认。

    她比白玉年长了一轮有余,又有奶了马家少爷的功劳在,所以晚姑姑这个称呼,按理说她是不用叫的。

    白玉也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是她来马府前就打听好了的,宋李氏既然规矩,她没理由要找她的不是,遂开口道:“李奶娘,劳烦你唤人给我拿一双干净的绣鞋过来,我这边无法亲身去,晚些还要照顾少爷,这会儿四下没人,只有劳烦你了。”

    她初来马府,对于其内府构造还不是很了解,所以与其自己四处询问,不若找个老人帮忙,这是再方便不过了。

    “这没问题,晚姑娘你的鞋子是多大尺寸的,你且跟我说,我晚些让人给你送来。”这是小事,宋李氏在外方听到这个消息,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白玉听着前一句还有些高兴,可后一句一来,说实话她还真不太清楚这鞋子的大小在古代怎么称呼,她在原地思索了片刻,遂道:“李奶娘你身侧可是你的小女?我最近身量渐长,恐怕鞋的尺寸和之前的有些变化,不若你让小妹进来,比量一番?”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跃过屏风去屋外开了门。

    白玉的话说道这个份上,宋李氏也不好拒绝什么,索性只是拿双鞋子而已,碍不着什么事。

    她带着宋卿走进了白玉的屋内。

    此时白玉刚好在门口开了门候着,她见白玉脸上未施粉黛,一袭长发及腰,明明不是绝色,可自有一番风情,李奶娘心里稍稍有一番诧异。

    她昨日未曾见着白玉,,对白玉的第一印象还停留在其面见诸人时的冷冽之势上,现下白玉对着她莞尔一笑,倒是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姐姐你真好看。”宋卿跟在李奶娘身后,她还是个孩子,懂得不多,可现下却是最能体会到对方有无恶意的年纪,她见白玉对着她们母女会心一笑,对方年纪又不大,她的胆怯也自然的少了些许,遂大胆的开口道。

    “阿卿,不许没大没小,这是晚姑姑。”宋李氏见自家女儿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心下也不由得有些担心对方计较,于是宋卿刚一话落,她便严肃的纠正道。

    “不碍事,宋小妹年纪小,你就让她这么称呼吧。”白玉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左右对方不过是个孩子,童言无忌,她内里已是成年人,犯不着为了这点规矩斤斤计较。

    宋李氏还有些坚持,可宋卿却躲在她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像是撒娇一般,见二人都不在意这些规矩,宋李氏一瞬间觉得自己这样坚持没有了意义,遂叹了口气,打算把正事先做了。

    “鞋在这里,你看看。”白玉见宋李氏不再纠结这个,于是便拿出事先备在一旁的绣鞋,递给了宋李氏。

    宋李氏拿在手上比划了一二,笑了笑,道:“你这脚的大小和我大女儿是一样的,你再等等,我让阿卿去给你取一双过来。”

    确定了鞋的大小,宋李氏母女两也没有了理由继续呆在白玉屋中,于是便起身告了辞。

    白玉没有客气的留人,再次道了谢便将二人送出了屋门。宋李氏母女走得干脆,倒是宋卿走得时候,因为年纪小,难免对这位新来的姑姑多看了两眼,随后眼光又跃过了白玉,放在了屋中昨日才搬进的屏风上。

    白玉也见着了宋卿的目光,她当是小孩子好奇心重,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宋李氏母女走后,白玉简单的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她昨日就发现自己一直带着的白玉花钗不见了,原本欲问问马战看那日他抱着自己可有见着,可马战现在避着她,她倒是不好再开这个口。

    白玉这边并没有等多久,宋卿就抱着一双鞋子又回到了她的屋中。白玉拿了鞋,见小女孩实在讨喜,忍不住拿了一把她从萧府带来的自制的甘果递给了她。宋卿得了零嘴,对这个小姐姐更加的喜欢,她的脸上有着一道疤痕,被她用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府中的人都知道她脸上有伤,素日里别的伙伴也不愿和她玩耍,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对她这么好。

    她有些害羞,轻声道了句谢,便小步的跑了出去。

    在白玉看来,宋卿这样子的表现,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因着宋卿的缘故,她此时的心情也好上了许多,迅速的将自己拾掇好后,玉转身出了屋门。

    到了上房,此时的马文才早已起身在堂中舒适的用着早膳。白玉进去的时候,他刚刚用完最后一口放下了碗筷。

    “伤可好全了?”马文才见白玉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腿脚利索,不似受伤,因而主动开口询问道。

    “回少爷的话,奴婢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白玉在下方恭恭敬敬的回着话。

    “如此甚..”马文才点了点头,白玉好的快,他的计划才能实施的快,他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可这边话刚一出口,迎面便吹来一阵香风,他的眉迅速的皱了起来,就连话都只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

    “你先退下,去唤人将我的箭弩准备好,我这边收拾一下就过来。”

    “好的少爷,奴婢告退。”马文才的神色有异,可却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怒色,白玉迅速的领了命,便也不再过多逗留,转身便朝着外院走去。

    马文才对这马骁使了个神色,马骁见此点了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马战。”坐在原位上,马文才神色有些晦暗,他思索了片刻,最终唤出了马战的名字。

    “少爷。”马战从内室走了出来。

    “你去查查,今日晚姑姑接触了哪些人,不要让人察觉,这边不论你查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让人给我盯着,你来复命。”马文才掀开了桌上漱口的茶杯,其中清水被其的动作带起了一圈涟漪,涟漪越来越大,当他们以为可以摆脱杯盏束缚的时候,却猛地碰到了一圈“杯壁”,最后统统都不得不归为平静…

    “少爷!马战来迟,请少爷责罚!”马战身后跟着数人,他们适才早已派人回了太守府调兵,此间四人各自分头带着府兵行动,却是马战先找到了失踪的二人。

    马战大步走上前来,他的眼光本直直的盯着白玉身上之人,可身上一直有一股奇怪的眼光盯着自己,他稍稍敛了敛目,寻着这寸感觉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

    “放我下来。”马文才在白玉背上见府中来人,心想白玉背着他走了一路估计也累的够呛,因此马战这边一出现,他便小声的对着白玉开口说道。

    因着这句话,白玉收回了那抹目光,马战也没来得及探究其中深意,他这边刚一上前,便见着马文才身前和脚下都是一抹鲜红,白玉和马文才身上,此时都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马战!派一队人去小巷中的一座废宅里,将地上的二人抓回太守府,生死不计!”马文才被白玉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抢在马战开口前吩咐道:“另,速去找一辆马车,唤人回太守府提前备好伤药,速办。”道这番话的时候,马文才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他的语调偏冷,不带一丝情感,这和之前在白玉背上小声说话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马战双手作揖,沉声领命。

    对于马文才的吩咐,不究原由,他自当全力遵从。

    一侧的白玉对于这个场景,丝毫生不出喜悦之情。

    马战这厮,若是再晚来一息也好,也不至于让她如此郁卒!

    真的是!

    白玉看着前方迅速将马文才吩咐做完的某人,心里有些堵得慌。她好歹在太守府呆了这么久,今日难得可以和马文才交流一二,竟然让这人给搅黄了...

    简直是流年不利。

    在做事的马战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打破了对方的计划,他心中隐约有些发毛,可他也不知是何原因,最后都只有归结于今日之事太过险要,他心难安罢了....

    *

    太守府内

    马政在外赴宴,并不知自家儿子险些失了性命,家奴找到他时,他已经有了八分醉意,家奴也很是无奈,在一侧焦急的满头大汗。

    马文才和白玉双双被带回了府,祁大夫过个年也不得安生,还被人从家里挖了过来,原本还有些不耐,可听闻少爷受伤颇重,他也不得不暂时收起自己的情绪,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梓竹苑。

    这边将马文才的伤口处理完全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子时。

    没办法,马文才的小腿被姚五用力割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亏得白玉及时止住了血,不然任其流下去,情况可就不止现在这样了。除此之外,马文才的右手掌心内也早已是血肉模糊,那是之前李三要偷袭他们二人时白玉将其推开不小心弄成的。彼时他的右手先着地,直接落在了一块碎石上,都说十指连心,他的伤虽然伤在掌心,但疼痛感牵扯到神经,倒是一下刺激着马文才恢复了力量,这才有了后面对付姚五时的狠决。

    白玉想拉他,为了不让白玉发现继而担心,马文才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他失血过多,此间还未回府,便在马车内晕了过去。因此祁大夫处理这些的时候,马文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祁大夫终于处理完自家主子的伤,他松了一大口气,只见其从凳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活动了一番自己的老骨头,这边刚欲收拾一番自己的药用包,下一刻,便见着马勇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祁大夫!祁大夫!呼呼~”

    “别急别急,你家少爷没事了,这伤看着吓人,但没伤着筋骨,养个半个月应该能下床了。”祁大夫这边忙活了几个时辰,也是累的够呛,可话语间对马文才的伤情还是仔细的交代了一番,好让众人宽心。

    “不..不是!是晚姑姑!”马勇是从白玉的屋子这边跑过来的,实在是白玉的脸色看起来太过吓人,呼吸也有些微弱,因此这才连忙赶了过来。

    “晚丫头?你这孩子,别急,慢慢说,晚丫头唤你过来,可有话要传?”祁大夫是一来便直接到了主屋,这会儿并不知道白玉也曾受伤的消息。

    “晚姑姑失血过多,晕倒了!您快过去看看。”马勇素日里憨厚,越是着急,他越是急的满头大汗,这边把话一说完,他自己都松了一大口气。

    祁大夫收拾东西的双手一滞,他来不及问白玉受伤的原因,直接利落的道了句:“走!去看看!”便大步的跨出了主屋。

    ...

    白玉的屋中点着烛火,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一片苍白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一般。

    她比较倒霉。

    今日穿的衣服较厚,又有马文才胸前姚五的血迹晕染,她没说自己受伤了,再加上马文才也晕倒了,众人自然便没注意到她。

    她见祁大夫在马文才屋中忙活,一时半伙也顾忌不到她,因此便自己一人先回到屋中,打算先清理一下,最后再找祁大夫看看。

    可这边她伤口才清理到一半,女子体虚,不论她在现代的身子如何健康,这具身体,总归是娇弱的。她高估了此时自己的情况。伤口才清理到一半,便直接晕倒在了桌前。

    马勇经过白玉屋前的时候,她屋中房门大开,地上是四溅的清水,还隐约传来一股血腥味,他这边本已走过,却又带了一丝疑问的到了回来。他小心的走了进去,也是这个时候马勇发现白玉早已面无血色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

    他简单的查看了一番,发现情况很不乐观,于是连忙跑了出去,这个时候的马勇,因着心急白玉,自然没有发在他走后,白玉的床后缓缓露出了一双青靴...

    白玉的情况可就没有马文才那么幸运了。

    她被李三那一击,凳子的菱角透过厚厚的冬衣刺进了她的皮肤,又有毫未留情的手劲在,白玉的手筋被那一撕扯,直接岔了气,也难怪之后她的左手使不上力。

    祁大夫这边处理起来,自是又废了一番功夫。

    丑时一刻,祁大夫从梓竹苑中走了出来,太守府已经渐渐归为平静,这一次,他没有拒绝马善的相送。

    送走了祁大夫,这边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下了,白玉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寅时,此时准备早膳的奴仆也渐渐起了身在各自院中忙活。白玉是奴,自然不可能有奴仆候在一侧伺候。因此,她实则是被硬生生的饿醒的。

    昨夜便未曾用膳,又历经一番奔波劳累,白玉没有哪一刻有此时这么饿。感觉饿的心慌,饿的发寒,那种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尤其明显。

    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意,白玉看了下自己身上的情况,手臂已经经过了包扎,想来是没事了。她此间又看了看天色,心里稍稍估摸了一下,确定此时外方已经有人走动,她方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心的避开自己的伤口穿起了衣裳。

    没办法,她真的好饿,民以食为天,她必须先将自己的五脏庙安抚好。

    *

    白玉出现在小厨房,并未引起太大的轰动,众人还是忌惮着她,知道她是来拿清粥的,大家的动作比素日里不知快了多少,不多时便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送到了白玉身前。

    白玉颔首谢过,也不欲去细究众人的神情,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

    要说梓竹苑的构造,马文才的主屋在正中,其侧两边挨着的是小书房和浴房两座耳房,中间把两堵墙通了去,素日里很是方便。除了此处主屋,院中还有两个小门,小门过后,左边是小厨房,右边便是梓竹苑一众奴仆睡得地方,白玉想要拿粥,必须得经过主屋这边。

    白玉自然不可能端着粥在厨房内饮用,也不可能边走边喝,她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前飘着白粥的米香,上方还飘着袅袅热气,白玉没有哪一次,觉得白粥也如此的迷人。

    再说马文才屋中,昨夜守夜的是马勇,他在马文才屋中守了大半夜,到了这个时候,最是困乏,因此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马文才在床上翻动的响声因其疲惫,并未察觉。

    马文才当然也是被饿醒的。

    他这个年纪,最是长身子的时候,莫说一顿不吃饿得慌,他这边可是两顿都没有好好用过饭了,再加上昨夜他失血过多,此时也是尤其的饿。

    他继续翻了个身子,他的饮食很有规律,现下天还早,估摸着厨房还未将他的早饭备好,传膳过早还是得等,还不若再等等。然而这边他熬了好一会,实在是饿的心烦,肚子一股脑的“咕噜咕噜”叫,不得已之下,马文才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欲唤人,这个时候用饭,和他所习的教养有些相悖,再加上他此时肚间的动静,让下人听了去难免有失他主上风范,可他确实很饿,因此他从床上走了下来,跛着个脚打算去外方喝点茶水充充饥。

    白玉便是这个时候从马文才的主屋门前走了过去。

    马文才饿急,纵使是白粥的米香,对于他这个饿了两顿的贵族来说,在这寂静的清晨也格外的“香飘十里”。他不欲与奴仆要食,可他的肚子却实在是实诚得很,连续发出了好几个“咕噜咕噜”的抗议。

    马文才默了两秒,最终还是朝着屋外走去。

    马文才还在洗漱,马善在一侧伺候,白玉要进屋的时候被守在门口的马骁拦了下来,知道她现在无法见着对方,白玉唯有在门口侯着。

    马骁见白玉在门口站的笔直,额角已经微微冒出了汗渍,考虑到其现下有伤,许是出于和自家少爷“狼狈为奸”致其受伤的缘故,他难得的主动开口对其说道:“晚姑姑,少爷这边还需要点时间,您现下多有不便,不若先回去,晚间再来?”

    耳边突然冒出了一句关心的话,白玉有些惊讶,可她昨日才因花蛇一事得了马文才“晚姑姑”的肯定,昨夜又发生了那件事,今日她不试探一番,实在拿不准马文才心中究竟如何打算的,她心难安。

    “无碍,我等得。”她对着马骁莞尔一笑,回去?她前面辛苦站了这么久岂不是白费了?她才不回。

    马骁见白玉话语柔绵可也坚定,遂也不再坚持,他默默的在敛了敛衣袖,却仔细的注意着屋中情况。

    这边马文才刚收拾妥当被马善从屋内扶着缓缓走进了内室,马骁便从屋外有了进去对其报道了一番。

    马文才敛目,他倒是把她给忘了。

    “去请晚姑姑进来。”有些事,他不急,有的人可能已经等不及了……

    白玉拄着竹竿走了进来。她这姿势不是很文雅,但在她身上走的也不是很难看,她被马善带到了外屋的书桌旁候着,随即没多久,马文才便被马骁抱着从屋内走了出来。

    马文才在上方坐定,他看了眼下方站的恭敬的人,眉头微皱,转身对马骁说道:“去给晚姑姑看座。”白玉虽然保持着身形,可她额上的细汗已经出卖了她此时的身体状况,马文才眼尖,这一点他一眼便发现了。

    “是。”马骁转身去搬了个凳子放到了白玉身后。

    “奴婢谢过少爷。”白玉也不和对方客气,她想要对方见着的样子此时已经达到,再多坚持,倒显得她矫情。

    对于白玉的毫不客气,马文才心中露出了些许意外,白玉这种回话倒是不常见。

    “晚姑姑的伤恢复的如何?昨夜本想去探望一番,何曾想遇见..咳,能下地了吗?”马文才敛其了以往高傲孤僻的神情,话语间满是关心,神态虽然还是以往贵公子该有的样子,但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回少爷的话,现在下地有东西撑着勉强能行,相信明日伤口愈合后,奴婢便可再上前伺候了。”白玉神色未减一分,没有受宠若惊,也不见惊慌失措,倒让马文才对其高看了一眼。

    事极必反,白玉才不相信仅凭自己昨日那一次“舍身相救”对方就会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马文才越表现的关心自己,她便越不能自乱阵脚。

    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马文才也不着急,他这边又断断续续的问了白玉许多问题,如萧老夫人最近如何?萧府近来可好?老夫人是如何嘱咐她的等等等等。这些问题看似毫无关联,可一番对话下来,马文才却是将其中重要的信息都问了个便。

    白玉见此,心中稍稍留了个神,难道说这孩子对萧府….

    想到这种可能,白玉微微敛了敛目,后面再回答相关的话便小心了许多。

    马文才坐在上方,观白玉渐渐往自己设计好的路线思索时,他喝茶的动作稍稍一滞,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称心的笑容。

    见效果也差不多了,他小泯了一口茶水,随即随手放在了一旁,对下方的白玉道:“今日我有些困乏,晚姑姑身体也没好全,既然这样,马善,你送晚姑姑回去休息,待明日晚姑姑你调养完全,再来我身前当值吧。”

    白玉听此一言,随即也起了身子,她虽说一直坐在凳间,奈何女子坐姿需端庄淑仪,她只能靠着边缘而坐,在这边回了马文才这么久的话,她保持一个姿势许久,再不动,恐怕她又要添新伤了。

    她利索的起身,也不介意明日马文才让其前来伺候,她现下越发的摸不准这人的想法,多一些机会接触那她看清的机会便更大,她求之不得。

    “奴婢谢少爷体恤。”她微微屈了屈膝,马文才对她的反应还比较满意,点了点头便由着马骁将其抱回了室内。

    这方白玉待马文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身前之后,这才让马善将她放在墙角的竹竿递之于她。

    她不拿大,马文才虽然吩咐了马善将其送回,可有了前面他询问萧府之事,纵使白玉想减轻些负担,这会儿却是不敢在不知其内里想法之时胡乱应了对方,以免不知不觉间落人把柄。

    “你回去吧,我的脚已经可以动了,有竹竿不碍事的,不用你送。”白玉客气的弗开了马善欲搀扶她的双手。

    马善有些不知所措,可少爷的吩咐他又不敢违背,唯有硬着头皮解释道:“晚姑姑我…”

    “你放心,这是小事,少爷不会跟你计较的,出了事你且说是我说的就行。”马善胆子小,唯马文才的吩咐是从,这边若不是对象是白玉,估计他是万万不敢忤逆马文才的意思的。可白玉不是马府的人,且身份又比他高上许多,他原本还欲坚持,然白玉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在白玉的坚持的目光下,他唯有“屈服”。

    “那如此,晚姑姑且慢走。”他对着白玉行了个礼,算是告罪。

    白玉不甚在意,挥了挥手,自己拄着竹竿朝着屋外走去。

    马善在原地停留了一番,直到白玉的身子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他想了想,还是走进了内室打算跟马文才示意一番。

    “她真的坚持不让你送?”马文才此时已经脱下了衣服躺在了床上,见马善这么快便回来了,心里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回少爷,晚姑姑确实说不需麻烦。”马善将白玉的话一五一十的跟马文才说了出来。

    “那她可有问你什么?”既然给她创造机会都不要,是该说她心中坦荡然后排出萧府嫌疑,还是说她城府极深处事小心谨慎的好呢?

    马文才观马善迷惘的摇了摇头,也知从马善口中问不出什么,马善的性格老实,相处了这么久他有没有说谎马文才还是能分清的。“下去吧。”

    “是..”马善见马文才果真没有追究他,心下松了口大气,他家少爷的脾性从夫人去世后就变了许多,他还真不敢隐瞒不报。

    …

    另一边,白玉拄着竹竿再次一瘸一拐的朝着来时的路回去。结果刚过了小门,转角就遇见了从一侧走上来的马战。

    马战在屋内呆了许久,想着这么久过去了白玉应该已经离开少爷屋内,于是这才拿着药酒又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不知道的是白玉原先在门口等马文才沐浴花了些许时间,后来又和马文才“你来我往”的谈话耽搁了许久,这会儿他以为的早就应该走了的某人,实则才刚刚从屋内出来。

    正面撞上,马战脸色一僵,可却是不能再像适才那样转身就走。他唯有硬着头皮板着一个脸的和白玉迎了上去。

    “马战你等等。”白玉也看见了马战,她觉得这孩子今日有些奇怪,出于好奇外加关心,她打算询问一二。

    “昨日之事,并非不是不愿救你,只是我的主子是少爷,我最基本的职责就是护好少爷,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马战以为对方要追究昨日之事,为了不让其纠缠,他只有先发制人将事情讲解明白,脸上神色紧绷,薄唇微泯,一脸坦荡。

    白玉没曾想这少年还记挂着这件事,她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个,可这却是她来了这里之后第一次听这个少年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马战刚刚话落,她观其严肃的样子,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噗嗤~”

    马战这边还在心忧对方欲借此要挟他,毕竟他昨日不仅没救她,最后夜间还无意间见了对方的身子,虽说他只有十四岁,可这些东西是他最不想纠缠的,他以为她会义愤填膺的找他算账,结果自己都这么说了,对方还笑的出来?

    难道她…

    马战不敢多想,可白玉的笑声像是有魔力一般,他听着浑身别扭,他瞥了一眼身侧正笑的不明所以的人,匆忙道了句:“我还有事,昨日之事实在抱歉,请姑姑不要介意,马战先走了。”他也不待冷羽回答,话一落便一股脑的朝着前方走去。

    马战走得太快,白玉刚刚控制住自己见着的反差萌引起的笑意,结果那人不惊笑,她这边还没有说些什么,便匆匆离去了。“哎,我话还没说你怎么就走了?”白玉在其后小声呼喊,奈何她不说还好,一说马战却又走得更快了。

    白玉见着小小少年这般反应,不惊莞尔。她要是没看错,这一直都冷着个脸的男孩子,适才他的耳朵,那是红了么?

    ==.

    “少爷?”看自家少爷有些微愣,马战难得好心的出言提醒道。

    “你先下去。”马文才回了神,淡漠的吩咐了一句,他自己却是看似漫不经心的端起了适才被自己放下的杯盏,又小小的泯了一口。

    “好的少爷。”没了他的事,马战很快的便退了下去。

    马文才端坐在上方坐了许久,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他内心纠结了许久,最终看了看天色,还是决定出去走一遭。

    “少爷,你要去哪里?”这边他卜一跨出门,下一刻,马善便迎了上来。

    “我自己一个人走走,不许跟来。”他看了眼候在门口的众人,沉声吩咐之后,便朝着后院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被马文才这副神态弄得有些有些摸不清头脑,最后还是较为变通的马骁开了口,众人这才退了下去。

    往常这个时候,白玉还在马文才屋中伺候,不过今日马文才不知为何冷了个脸,又让自己今日不用再去伺候,她倒是得了空闲,于是这边早早地洗了个澡便坐在了院中的树下纳起了凉。

    怎么说今日都是她的生辰,她这副身子过了今日便十七岁了,也是个大姑娘了,若是寻常人家,恐怕早早地便定下了亲事,再早一些,怕是已经有儿有女了。但她注定不可能在古代生儿育女,因此,白玉对于目前的日子,也是能享受便享受。

    她搬出了一个凉椅,又熏了些艾草在椅子下,院中有一块石桌,四四方方的,在此已有好些年头。白玉在上面放了一壶桂花酿,一盘自己做的芡容糕,桂花酿是今年新酿的,白玉酒量一般,因此在其中放了许多糖冲谈酒的浓度。她酿的也不多,就男子成人巴掌大小的酒壶,统共就做了三坛。这会儿只拿了一坛出来,因着小巧,白玉未曾用酒杯装呈,一经开封,她拿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扑鼻而来的酒香,又带着新鲜桂花的味道,白玉缓缓闭上了眼睛,小口的品尝了一下。